“只要你知道了你的骄傲的价值。”鬼纳斯不带感情地说道。她的手里拿着那根腰带,将宽带扣当作把手。帐篷里交谈的声音停了下来。
半夏一边呜咽,一边颤抖着长吸了一口气。只要她说结束,惩罚就会结束。在每一名女人打过她一次之后,她就可以说够了,她可以……
她哆嗦了一下,跪下,趴倒在地毯上。她的手伸到摩诃丽的裙子下面,抓住这女人被软靴包住的细瘦脚踝。这次,她要坚持住自己的勇气,这次她不会哭出来。这一次她也不会踢蹬,不会挣扎,不会……腰带还没有抽到她,她抬起头,眨眨眼睛,望向她们。
“你们还在等什么?”她的声音仍然在颤抖,但那其中也蕴含着愤怒。一定要让她这样等下去吗?“我提醒你们,今晚我还要上路,快来吧!”
鬼纳斯将腰带抛到半夏头边。“这个女人不亏欠我的义了。”
“这个女人不亏欠我的义了。”这是摩诃丽苍老的声音。
“这个女人不亏欠我的义了。”鬼营室用力地说道。她弯下腰,从半夏的脸上抹去被浸湿的头发。“我知道你的心里是一名厌火族人,但姑娘,不要太骄傲,你已经承担了你的义。起来吧,不要让我们认为你是在炫耀自己。”
然后,她们帮助半夏站了起来,拥抱她,擦去她的泪水,并给她一条手绢,让她用力地擤了擤鼻子。其它女人也都聚集过来,每个人都向她说了“这个女人不亏欠我的义了”。然后又将拥抱和微笑送给她。她们的微笑让半夏感到震惊。
苏兰妲仍然像以前一样向她报以灿烂的笑容。当然,义被承担之后就不存在了,亏欠义的事情也如同完全没发生过。不过半夏心中剩下那一点没有陷入节义中的部分在提醒她,大约她最后说的话也起了些作用,但那个声音小得可怜。大约她一开始对楼兰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到最后,鬼营室是对的,她的内心里已经是一名楼兰了。她觉得自己心中的一部分永远都会是楼兰。
智者
。和学徒们渐渐都离开了,很显然的,她们认为应该陪半夏过一整夜,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和她一起说笑聊天,但这只是习俗,不属于节义。在鬼营室的帮助下,半夏终于让她们相信,她确实没时间了。
最后,帐篷里只剩下了她、鬼营室和两位释梦者。那些拥抱和微笑逐渐让她停止了流泪,虽然不管她怎样努力,她的嘴唇还在颤抖,但她依旧能够露出微笑。实际上,她又想哭了,这次是为了完全不同的原因,一个让她感到激动的原因。
“我一定会非常想念你们的。”
“胡说,”鬼营室哼了一声,“如果你的运气好,她们就会告诉你,你永远也不能成为鬼子母了,那样你就能回到我们这里。你会成为我的学徒,只要三四年时间,你就会有你自己的聚居地。我甚至已经为你挑好了男人,我的大女爱花婶最年轻的大子,阿克。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成为部族首领,那样你就必须认真找一位姐妹老婆作他的大总管。”
“谢谢你。”半夏笑了。看起来,如果独狐陈的长老会真的将她赶走,她还有栖身的地方。
“鬼纳斯和我会在夜摩自在天里和你见面,”摩诃丽说,“告诉你我们在这里得知的各种信息,还有令公鬼的情况。现在你可以在梦的世界里单独行动了,但如果你愿意,我会继续教导你。”
“我很愿意。”如果长老会还会让半夏靠近夜摩自在天的话,但她们其实并不能把她挡在梦的世界之外,不管她们做什么,她们没有这样的能力。“请时刻注意令公鬼和那些鬼子母,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我相信,那比他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当然,鬼纳斯没有说什么教训半夏的话,她一直是通过行动把她要说的告诉半夏,即使让半夏承担义也无法将这些抹去。她只是说道:“我知道鬼玄元会后悔今晚不在这里,他已经去北方观察突阕的动静了,不要害怕你亏欠他的义还没有得到偿还。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会给你机会的。”
。半夏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又急忙擤擤鼻子掩饰过去,这已经是她第十次擤鼻子了。她早就忘了鬼玄元。当然,她不会以同样的方法偿还亏欠鬼玄元的义。大约她心中有一部分是楼兰,但现在她满心都在寻找其它的解决办法。一定能有一个,在见到鬼玄元之前,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它。
“我很感激。”她虚弱地说道。还有鬼斯兰,还有鬼笑猝,苍天啊!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结束这一切了。她的身子开始来回晃动,无论她如何努力想稳定住自己。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摩诃丽张开嘴,但鬼营室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必须让她先穿上衣服,她还要赶路。”摩诃丽的细脖子僵了一下,鬼纳斯的嘴角弯了下来。很显然,她们两个仍然非常不喜欢半夏将要尝试的事情。
大约她们是要留下来劝说半夏不要做这件事,但鬼营室已经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只有傻瓜才会阻止一个女人去做她认为必须做的事情。
两位年轻的智者抚平了她们的披巾。摩诃丽一定已经有七十或八十岁了,但她和鬼营室相比仍然是个年轻人。给了半夏惜别的拥抱。离开的时候,她们还在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