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为他们辩护?”令公鬼问,“有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什么理由?”
即使有人知道,他们也都紧紧地闭上嘴,包括那些仆人在内,二十多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等待着。大约看着他的人里面,仆人是最专注的。苏琳率领的枪姬众们则监视着除了令公鬼之外的每一个地方。
“他们的封号将被剥夺,他们的土地和财产会被没收,对每一个已知姓名的反叛者发出抓令,包括每一个女人。”
现在他面临一个问题。晋城律法中,对于叛乱者的惩罚是死刑,他已经改变了一些律法,但还没来得及改动这一条,而现在要更改已经太迟了。
“对外公布,任何杀死反叛者的人不被视为杀人犯,任何帮助反叛者的人都以同罪论处,投降者则可免于一死。”大约这可以解决越古金轮给他出的难题。他没办法下令对一名女子处以死刑,他希望自己能想出解决之道。“坚持叛乱者将被吊死。”
晋城和雨师城贵族们不安地挪动着身体,彼此窥望着,不止一个人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他们肯定想到了死刑的判决,对于叛乱者绝不能有任何宽贷,毕竟那会引起战争,但剥夺封号的命令确实让他们感到震惊。
尽管令公鬼在这两个国家改变了许多律法,尽管贵族们现在也会被传唤到文职官员面前、会因为杀人被吊死、因为伤人而被处以罚金,但他们仍然认为有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一些理所当然的规则让他们像狻猊,而平民只是绵羊,即使被腰斩的大君仍然是大君。但现在武泰和他的同党,将以贱民的身份被推上绞架,这对他们来说,一定比死亡更加可怕。而那些仆人们则泰然自若地端着他们的酒壶,准备斟满每一只被很快倒光的杯子,他们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但一些仆人的眼里似乎正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欢喜。
“就这样了,”令公鬼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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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边扯下脖子上的束发巾,走到桌边,“让我们看看地图,幽瞳比几个在砀山腐烂的傻瓜更重要。”他希望他们真的能腐烂在那里,老天爷收了他们吧!
段干木闭紧了嘴,沙浩临迅速地展平紧皱的眉头,建鼎的面孔一直平滑得像一块琉璃,仿佛戴上了一张面具。其它晋城人都露出疑虑的神情,雨师城人也是一样,不过沙角峥这次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
这些贵族中有些人在海门通的战斗中见过黑水将军和黑水修罗,或者是在雨师城见过令公鬼与幽瞳的对战,但他们仍然认为令公鬼声称弃光魔使的出现是他发疯的前兆之一。
令公鬼已经听到有人在偷偷议论,说雨师城的破坏是他一手造成的,说他在暴躁时会不分敌友地狂乱攻击。
令公鬼无意中看见文竹岩石般的面孔,他相信,如果这些贵族没有管好自己的表情,枪姬众的矛尖一定会刺穿他们的胸膛。
他将束发巾扔到桌上,翻检着铺成几层的地图,贵族们也渐渐聚拢到桌边。李氏是对的,人们会追随打胜仗的疯子,只要这个疯子一直在赢。当他找到想要的云梦泽东部地图时,楼兰首领们到了。
凤翔楼兰的尸颂是第一个走进帐篷的,他身后紧跟着色拉得的哲朗、白帐的沙达台、鄯善的尸尧和查林的鄂锐,他们每个人都和帐篷中的四名枪姬众彼此点头致意。
尸颂是名高大的男人,有一双阴郁的灰色眼睛,他是这五个南下部族的统帅,没有人对此表示反对。尸颂奇特的平静神态掩饰了他的战斗技能。
首领们穿着圣保衣,束发巾松松地挂在脖子上,除了腰间的重匕首之外,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兵刃。但即使当厌火族人只有一双空拳的时候,也绝不能小觑他们的战斗能力。
雨师城人只是假装厌火族人不存在,但晋城人则一边冷笑着,一边故意大声地嗅着香盒和洒香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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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绢。晋城只是将海门通失陷给厌火族人,而他们相信,厌火族人是依靠转生真龙的力量(或者是鬼子母的力量)才夺取了海门通。但雨师城遭受厌火族人两次的蹂躏,受过双重的失败和羞辱。
除了尸尧之外,其它厌火族人对这些湿地人完全视而不见。满头白发的尸尧有张布满皱纹如同皮革的脸,他在瞪着那些湿地人的时候,眼里总闪烁着杀气。
他是个脾气刚硬的男人,一些晋城人身高与他相当的事实,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好心情。尸尧在厌火族人中算是矮个子,即使这样,他也比大多数湿地人要高。他像沙木香一样很容易因此而大发脾气。当然,厌火族人蔑视“伐木人”,这个称呼是专门使用在雨师城人身上,他们对雨师城人的另一个称呼是“背誓者”。
“云梦泽人。”令公鬼坚定地说着,伸手将地图抚平,他用真龙令牌压住地图的一边,用一组覆金的墨汁瓶和沙碗压住另一边。他不需要这些人现在就开始彼此杀戮,至少他还在这里,他认为他们还不会这样做。在故事里,联军最后一定能彼此信任和喜爱,他怀疑这些人是否能有这样的结局。
起伏不定的涿鹿平原在延伸进入云梦泽之后不久,就变成森林丘陵,随后是红河,以及红河的分支北藁河。跨越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