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还以为她们会一起涌进屋里,用亲吻让你脱离哀伤。”马鸣说。
令公鬼皱起眉看着马鸣,马鸣靠着他的钩镰枪站着,正朝他咧嘴而笑,宽边帽被他推到脑后。“你怎么能那么高兴?”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烧焦皮肉的气味,以及正在受智者照料的受伤男女发出的呻吟声。
“因为我还活着,这还不够吗。”马鸣哼了一声,“你希望我怎么做,痛哭流涕吗?”他像是不舒服地耸耸肩。“鬼纳斯说,半夏真的再过几天就没事了。”然后他向周围看了一圈,但似乎又不想看见他所见到的一切。“这可真是麻烦,如果我们真要这么做,那就让我们行动吧!”
“什么?”
“我说,现在是扔骰子的时候了,苏琳让你变聋了?”
“该是扔骰子的时候了。”令公鬼表示同意。风之力的烟囱里,火焰已经完全熄灭,但那股白烟仍然在升腾,仿佛火焰还没将那件密炼法器完全吞噬。纯熙夫人,他本应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枪姬众正簇拥在苏琳身边,整个港口几乎都被她们填满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它们已经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了,死亡对于他来说,大约会是一种解脱。“让我们行动吧!”
五百名枪姬众在苏琳的率领下,陪同令公鬼回到了王宫。沙达奇正在王宫大门后的大型庭院里等待他,排列在沙达奇身边的是雷行众、幽瞳众、觅泉众和来自其它每一个战士团的楼兰男人。
他们站满了庭院,又一直挤进从宫殿正门到仆人走廊的每一个门口。一些厌火族人从宫殿低层的窗户向外望着,等着轮到自己出去。整个庭院里只有一名非厌火族人在等待他。
在厌火族人聚集的地方,晋城人和雨师城人都会远远地避开,那个例外和沙达奇一起站在通往宫殿正门的宽大灰石阶上————屈重手里擎着旗杆,猩红的旗帜垂挂在旗杆顶端,一如往常,与周围的厌火族人一样,他脸上没
有任何表情。
鬼笑猝坐在令公鬼的鞍后,她紧紧地抱着他,胸口压在他背上,直到他下马时才将他放开。在码头的时候,鬼笑猝和智者们说了一些话,令公鬼觉得那不会是他应该听到的话。
“随天道而行,”鬼纳斯一边说,一边碰了碰鬼笑猝的脸,“小心守卫他,你知道他肩上有多么大的责任。”
“你们两个的责任。”摩诃丽对鬼笑猝说。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鬼斯兰焦躁地说:“如果你成功了,现在就会容易很多。”
鬼营室哼了一声:“在我那个年代,就连枪姬众也知道如何控制男人。”
“她比你们所知道的更成功。”鬼纳斯对她们说。鬼笑猝摇了摇头,抬起一只手臂,阻止智者们继续说下去,那只雕刻着枸骨和荆棘的奇玉手镯从她的手腕上滑落到臂肘的位置。
但鬼纳斯不理会她表达到一半的抗议,继续说道:“我一直在等她告诉我们,但既然她不肯————”她看了令公鬼一眼,猛地闭上了嘴。
现在令公鬼就站在距离她们不到十步的地方,手里牵着紫电的缰绳。鬼笑猝转过身,看到鬼纳斯注视的目标,红晕立刻涌上双颊,又飞快地退去,让她被太阳晒黑的脸庞也仿佛失去了血色。四位智者则用无法解读的木然眼光盯着令公鬼。
万剑和马鸣牵着他们的马走到令公鬼身后。“女人在摇篮里就学会了这种眼神吗?”马鸣嘟囔着,“还是她们的母亲教她们的?我要说,伟大的朅盘陀王如果在这里继续停留一会儿,他一定会挨耳光直到耳鸣的。”
令公鬼摇了摇头,伸手扶住正在下马的鬼笑猝,将她从花斑马的背上抱了下来。片刻间,他抱着鬼笑猝的腰,低头望着她碧色深邃的眼睛。鬼笑猝没有将头别开,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但双手逐渐握紧了他的手臂。
智者们所说的成功是什么意思?他本以为鬼笑猝是智者派到他身
边的细作,她也确实问过他向智者隐瞒的一些秘密,但那只是因为她非常生气他对智者们敬而远之的态度。
她从没有对令公鬼使过手段,从没有刺探过他,她大约很粗鲁,但没有任何狡诈。令公鬼曾经考虑过鬼笑猝有可能和羌活派来的那些年轻女人们是一样的,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假设。
鬼笑猝绝不会让自己被如此利用,而且,就算她真的是被派来引诱他的,但在他们已经有了那样共同的体验之后,她却会拒绝他吻她一下,更别说那是他将她追逐了半个世界才拥有的体验。
这种猜测绝对不可能。虽然她能很随意地在令公鬼面前赤裸身体,但这肯定和楼兰特异的习俗有关系,而令公鬼在她没穿衣服时的尴尬表情一定让她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那么,她的成功到底指的是什么?在令公鬼的身边隐藏着无数阴谋,所有的人都在算计他吗?他能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脸。这条银项链是谁给她的?
“我也很喜欢这么爱抚一下。”马鸣说,“但你不觉得这里有太多人在看着吗?”
令公鬼放开鬼笑猝的腰,向后退了一步,鬼笑猝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她低下头,整理着自己的裙子,同时慌乱地嘟囔着骑马给裙子增添了多少皱褶。他看见她的脸颊变得通红,嗯,他并不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