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点点头:“当那些雨师城人确定我不是晋城细作时,他们之中有两个人和我说过话,是崔戍大人和羌活小姐。他们闪烁其词,语意暧昧,让我无法很确定他们真正的意思,但如果他们打算把太阳王座献给你,我可不会惊讶。他们能和任何人达成协议……包括原先与我有所联系的人。”
令公鬼干笑一声:“大约他们会的,如果他们能得到张朗那样的条件。”令公鬼不需要纯熙夫人告诉他,雨师城人就是在睡着的时候也在进行权力游戏;也不需要万剑告诉他,他们会和弃光魔使做什么交易,那些大君和雨师城人都是同样的货色。
一场战役结束了,但战争并没有结束,新的、更加巨大的危险只是刚刚冒出了头。“不管怎样,我要把太阳王座送给有权获得它的人。”
令公鬼没有在意万剑若有所思的脸,大约这个人在昨晚帮了他,大约没有,但他不信任这个家伙,他不会让万剑知道他的计划。无论万剑的未来有多少是和他绑在一起,这名弃光魔使的忠诚也只是建立在迫不得已的基础上,而他也永远都是那个曾经把魂魄献给暗影的人。
“张朗想为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入城式,对不对?看来他想从我这里要的东西不会太少。”令公鬼有些想知道为什么鬼笑猝会显出赞同,他们所谈论的话题应该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只要他不站起来,那鬼笑猝的目的就达到了。“去把我的马备好,师卫古,还是必须由我自己去?”
万剑正式地作了个揖,至少在表面上,他显得很忠诚:“效忠于真龙大。人。”
令公鬼望着万剑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自己能信任这个人多少。这时,鬼笑猝突兀的动作让他大吃一惊,那名女子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桂花酿溅湿了地毯。厌火族人不会浪费任何饮料,不仅仅是水。
鬼笑猝盯着地上的酒渍,显得跟令公鬼一样惊讶,但转眼间,她已经将双手叉在腰上,生气地瞪着令公鬼:“那就是说,朅盘陀王在才能坐起来的时候就准备开始入城式了?我说过,朅盘陀王不能只是个普通男人,但我还不知道他原来根本就不是个凡人。”
“我的衣服在哪里,鬼笑猝?”
“你也是血肉做的!”
“我的衣服?”
“记住你的义,令公鬼,如果我能记住节义的话,那么你也应该可以。”令公鬼觉得鬼笑猝的这句话有点奇怪,即使太阳在午夜时分升起,鬼笑猝也绝不会忘记任何一点节义。
“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态度,”令公鬼微笑着说,“我就要开始认为你是在意我的。”
令公鬼认为自己是在说一个笑话。对付鬼笑猝只有两个办法,跟她开玩笑,或者是完全不理她。跟她争论绝对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而且想到他们分享彼此的那一夜,这应该是个很温和的笑话。
但鬼笑猝立刻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同时猛地拉了一下那只奇玉手镯,仿佛是想要把它从手腕上脱下来,扔到令公鬼脸上。
“朅盘陀王既然远远超越凡人,那他也就不需要衣服,”鬼笑猝喊道,“如果他想走,他就光着身子走好了!我一定要请鬼营室和摩诃丽来吗?或者是沙木香,还是黎枫、鬼雷勒?”
令公鬼一听,立刻浑身僵硬,有许多枪姬众待他就如同照顾曾经走失了很久的儿子,而在这些枪姬众里,就数这三人最可怕。鬼雷勒甚至还要亲自帮他熬汤,那女人连糖水都调不好,却坚持要帮他熬汤!
“你叫谁来都可以,”令公鬼用紧绷而刻板的声音对她说,“但我是朅盘陀王,我要到雨师城去。”运气好的话,他应该能在鬼笑猝回来之前找到衣服。黎枫几乎跟他一样高,而且以他此刻的身体状况,她可能也比他更有力。上清之气对他没什么用,即使幽瞳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也没办法碰触阳极之力,更别说要维持它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鬼笑猝只是和他对视着,然后她突然捡起那只雕刻着豹的酒杯,从一只锻银壶中又倒了一杯酒。
“如果你能找到衣服,并且能自己穿上而不跌倒,”鬼笑猝平静地说,“那你就可以去,但我会和你一起,如果我认为你的身体太虚弱,没办法撑下去,你就要回到这里来,否则黎枫可以用双手把你架回来。”
令公鬼盯着她,看着鬼笑猝侧躺在地上,用一只手肘支住头,仔细地整理好裙子,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啜饮杯中的桂花酿。
如果令公鬼现在提到和鬼笑猝成亲,毫无疑问鬼笑猝会把他的脑袋给揪下来,但令公鬼觉得,从某种角度来看,鬼笑猝仿佛已经变成了自己的老婆,至少鬼笑猝具有身为老婆最可怕的一部分特质。沙木香和鬼雷勒等人最恶劣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令公鬼低声嘟囔着,用毯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过鬼笑猝和火堆,去拿自己的靴子。他在靴子里找到了折叠整齐的干净黄麻袜,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他可以叫屈从者来,但这么做就会让这里的事情传遍全营地,那样的话,枪姬众们肯定都会跑过来。令公鬼至今都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把他当成是必须惟命是从的朅盘陀王,或者只是个名叫令公鬼的平凡男子。帐篷角落里一张卷起的毯子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