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很熟悉。”半夏说,“我听过你父亲谈论过集中精神的技巧,他用这种技巧在射箭比赛中胜出。他称之为火焰与太虚。”
令公鬼点点头,他的样子显得有些悲伤。半夏觉得,他一定是在想念家乡和他的父亲。
“这些是父亲最先教我的。孔阳也是使用这样的技巧,他把它用在剑上。阿琳,那是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她称它为内守之法。看样子,有许多人都知道它。只是他们对它的称呼不一样。但我发现,当我处在太虚之中时,我能感觉到太虚之源,就像是在空旷的黑暗里,一盏灯在我的眼角亮起。除了我和这盏灯之外,一切都不复存在。情绪、思想,都被排除在外。以前,我会一点点进入这种状态,而现在我进入它只是眨眼的事。至少在大多数时候是这样。”
“空无一物,”仪景公主说话的时候哆嗦了一下,“没有任何情绪。听起来和我们所做的并不太一样。”
“没有太大差别,”半夏急切地坚持道,“令公鬼,我们所做的只是稍有不同。我会将自己想像成一朵花,一朵优婆罗花蕾,想像我真的变成了优婆罗花蕾。这就像是你的太虚。花蕾向太一之光绽放,我让它将我充满,随之而来的是青天、温暖、生命和惊喜。我将自己交给它,顺从它,也就拥有了它。这是最困难的部分,该如何因为顺从而掌握太一,确实需要学习,不过现在它已经变得非常自然,我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做到了。这是掌握紫霄碧气的关键,令公鬼。我确信这一点。你一定要学会顺从……”
令公鬼却只是猛力地摇着头。
“这和我做的并不一样。”他表示反对,“让它充满我?我必须伸展出去,控制住太虚之源。有时候,我这样做,却什么也碰不到,那种时候,就算我永远都处在那种状态,也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旦我控制住它,它确实会充满我的身体,但顺从它?”
他用手指抚过头发,“半夏,如果我顺从,即使只是一小会儿,阳极之力也会把我呑没。它就像一条熔岩的河流,一片火焰的海洋,太阳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一点。我一定要拚尽全力,才能让它去做我觉得做的事,我要为了不让它吞没我而不停地战斗。”
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所说的被生命力充满是什么意思,即使因为污染而反胃,那种感觉仍旧是存在的。颜色更加鲜艳,气味更加清晰,每样东西都更加真实。一旦拥有它,我就不想让它离开,即使它时刻都想要呑噬我。但其它的。面对现实吧,半夏。巫鬼道在这件事上是对的。接受这个事实吧,因为没有别的可能。”
半夏摇了摇头。“只有证明过它是事实,我才会相信。”她的声音不像她想要的那样坚定,不像她影渐刚才那样坚定。令公鬼所说的依稀像是和她所做的互成镜像,但这是扭曲的镜像,相似点只是更加映衬出不同点的差异。但相似点毕竟是存在的。她不会放弃。“你能不能说说看,是如何将能流分开的?风、水、地、火、魂?”
“有时候可以,”令公鬼缓缓地说,“但并不是一直都行。我只是取得我需要的,去做我觉得做的。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摸索着去做。这很奇怪。有时候我需要做一件事,我就做了,但事后,我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是怎么做的。那就像是回忆一些已经忘却的事情。但我仍然能想起它们。大多数时间是这样。”
“但你确实记得该怎么做。”半夏坚持道,“你是怎么让这些桌子着火的?”她本想问他如何能让它们跳舞,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办法,要借助风之力和水之力,但她想,还是先从简单一点的开始会比较好。点亮一根蜡烛,再让它熄灭,这是一个初阶生都能做的事。
令公鬼脸上出现了一种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显得相当窘迫。“我觉得要火,想点灯,点炉子的时候,我就能做到,但我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实际上,我并不需要去想关于火的事情。”
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事。在先天五行中,火之力和地之力是传说世代的男人最强的力量,而风之力和水之力则是属于女性的。纯阴之气在两种性别之间平分秋色。半夏在使用风之力和水之力的时候,也几乎不会想到它们。但这种想法无助于她们完成任务。
这一次,向他施加压力的变成了仪景公主:“你是否知道,该如何熄灭它们?在它们熄灭之前,你似乎有过思考。”
“那个我确实记得,因为我不相信自己以前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我吸收桌子上的热量,将它转移到铜炉子的岩石里去,那点热量对那些石块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仪景公主倒抽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抱住了左臂。半夏感同身受地哆嗦了一下。她还记得那条胳膊上曾经如何布满了水泡,只因公主做了令公鬼刚刚所说的事,而那次的对象只是她房间里的一盏小油灯。浣花夫人曾经威胁说,要让那些水泡自己痊癒,当然,她最后还是没那么做,但她确实曾这么威胁过她们。
对于初阶生的一个警告就是绝不要吸引热量。用风之力和水之力都可以熄灭火焰,但借助火之力吸引任何一点火焰的真气,都会导致灾难性的结果。
浣花夫人说过,这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