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囚犯?为什么她又会在走廊里?但有这样一副脸蛋的人不可能是狱卒吧?她的眼睛只睁开了一点,看上去确实几乎是睡着了。而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显然说明她是个受刑的人,而不会是施刑的人。
“停下来!”李药师在他身后喊道,“她是个鬼子母!她是捉捕那三个姑娘的人之一!”
马鸣立刻僵在原地。他瞪着那个女人,回忆起纯熙夫人掷出的火球。他可不知道自己的镇山棍能不能把火球打飞,不过,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运气能不能比鬼子母的更好。
“帮我,”那女人声音微弱地说。她的眼睛似乎还在睡眠状态,但她恳求的声音说明她是清醒的,“请帮帮我!”
马鸣眨眨眼。她脖子以下的肌肉仍然没有丝毫的抽动。他小心地走上前,同时向李药师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呻吟什么她是鬼子母之类的话。她随着他的移动转过头,仅此而已。
一把大铁钥匙挂在她的腰带上。马鸣犹豫了一下。李药师説她是鬼子母,为什么她不动一动?咽了口口水,马鸣从她身上拿下那把钥匙,谨慎得就好像是从饿狼嘴边偷走一块肉。她转动眼球,看了一眼身边的木门,发出一个喊声。那声音就像一只猫被一个二百斤的胖子踩中了尾巴。
马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但只要她不阻止自己打开这扇门,他不在乎为什么她只是像个稻草人一样坐在一旁。不过,他也在担心门里会不会有什么会令他感到害怕的东西。如果她是捉走半夏她们的人,她所看守的应该也就是她们。
泪水从这个女人的眼中涌出。只看她的表情,会让人以为那扇门里关的是一名他娘的犼神七煞。但找出真相的方法只有一个。马鸣将镇山棍靠在墙上,在那把锁里转动钥匙,推开门,同时做好立刻逃跑的准备。
湘儿和仪景公主正跪在半夏身边的地板上,而半夏还在熟睡。看到半夏肿烂的脸,马鸣倒抽了一口气,立刻改变了认为半夏是在睡觉的想法。另外两个姑娘在他开门时将目光转向他,她们的脸颊也几乎像半夏一样肿胀。我的天啊!我的天啊!看到是马鸣,她们同样大吃了一惊。
“马鸣,”湘儿还带着震憾的表情说道,“居然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他娘的到这里来救你们,你倒反过来问我,不要这样瞪着我,好像我是来偷你们的嫁妆似的。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的样子像是刚刚和野狗打了一架。如果半夏不能走路,我可以背着她走。城里到处都是宵辰人,他们在杀那些他娘的守卫者,那些他娘的守卫者也在杀他们。我们还是趁能离开的时候赶快离开吧!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走不走得掉了!”
“注意你的言谈。”湘儿说。仪景公主用女人们最擅长的责备眼神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两名女子真正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她们开始用力摇着半夏,就好像她身上根本没有马鸣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伤痕似的。
半夏的眼皮掀开了,她呻吟了一声:“为什么叫醒我?我一定要弄清楚。如果我松开她身上的束缚,她会立刻醒来,那我将永远也无法再捉住她了。但如果我不松开,她就永远也无法完全入睡,而且——”她的目光落在马鸣身上,立刻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啊,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告诉她,”马鸣对湘儿说,“我现在要忙着救你们,没工夫注意我的言谈——”
她们现在全都盯着马鸣的身后,眼睛闪耀着怒火,好像她们立刻就想拿着刀子去杀人。
马鸣转过身,看到李药师正站在自己身后,满脸都是刚刚整呑了一个烂李子的模样。
“她们有理由这样看我,”李药师对马鸣说,“我……我出卖了她们。但我没办法。”然后,他又对三个姑娘说,“那个有许多编着辫子的人对我说话,然后我……我就只能去做了。”很长一段时间里,牢房里的三个姑娘只是瞪着他看。
“颖逸有许多邪恶的手段,李药师,”湘儿最后说道,“也许你不该为此完全负责。我们以后再算你的这些帐。”
“如果全都弄清楚了,”马鸣说,“我们现在能走了吗?”其实他的脑子里还是一团糊涂,但他对离开这里更感兴趣。
三名女子一瘸一拐地跟随他走进走廊,然后就停在椅子里的那个女人周围。那个女人朝她们转动着眼睛,小声说着,“求求你们,我不会再坠入魔道。我会发誓遵从你们。我会拿着镇岳乾坤杖发誓。求你们别—”
湘儿突然挥出拳头,一下就把那个女人从椅子上打飞出去。这个动作吓了马鸣和李药师一跳。那个女人躺在地上,眼睛终于完全闭上了,但身体的姿势仍然和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结束了。”仪景公主兴奋地说。
半夏弯腰去翻检那个女人的口袋,将一件马鸣丝毫也不认识的东西放进她自己的口袋里。“是的,这种感觉真棒。在你打她的时候,她有了变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变化,但我能感觉到。”
仪景公主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我很想改变她身上的所有东西。”湘儿凶狠地说。她用双手捧住半夏的头,半夏大口喘着气,身体被提起,只有脚尖还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