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药你一天要喝两次,直到咳嗽停止。”三花婶坚定地说,“我有一种药膏,你每天晚上都要擦在胸口。”她叉着腰,教训着说书人,原本她嗓音里的那种疲倦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药膏的气味和这种茶的气味一样难闻,但你一定要擦!否则我就把你拉到楼上,就像从网里拉出一条你这么瘦的鲫鱼,再用你穿的披风把你绑在床上?以前从没有说书人向我求医过,我不会让我第一个这样的病人咳嗽到死。”
谢铁嘴对她怒目而视,带着咳嗽的声音吹起他的胡子,但他应该是把她的威胁当真了。至少,他什么话都没说,但他看上去像是等她转过身的时候,就会把她的茶和药膏都扔掉。
对马鸣来说,三花大妈说得愈多,就愈像丹景玉座。看到谢铁嘴脸上乖戾的表情,还有他瞪着她的眼睛,马鸣决定自己最好缓和一下眼前的气氛,以避免说书人拒绝接受她的药,而与这名妇人发生更为激烈的冲突。“我知道一名女子,她说话的声音和你一样,”马鸣说,“她总是说到鱼啊,海啊之类的东西,就像你一样。而且,你们的口音也一样。我觉得,她应该是晋城人。”
“也许吧!”灰发妇人的声音里突然又出现了倦意,她低头盯着地板,“我也知道一些有你这种口音的姑娘。她们之中有两个是你这种口音。”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马鸣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想:我的运气不可能会这么好。但他可不会赌一两银子,坚持会有另外两个有红河口音的姑娘恰巧来到晋城:“三个姑娘?或者是年轻女子?名字是半夏、湘儿,还有仪景公主?仪景公主有一头和太阳的颜色一样的长发,还有一双眼睛。”
妇人皱眉望着他:“她们告诉我的名字不是这些,”她缓缓地说,“我就怀疑她们没有告诉我她们真实的名字。我觉得,她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她们之中的一个漂亮姑娘确实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和黄褐色的法衣长发。她又提到湘儿直达腰际的辫子。半夏黑色的大眼睛和时刻带在嘴边的微笑。三名美丽却各不相同的女子。“我觉得,她们就是你说的那些姑娘,”她最后说道,“我很对不住,孩子。”
“为什么你要说对不住?我已经找她们好多天了!”马鸣吃惊不小,竟然这么巧,我在来这里的第一晚就经过这个地方了。我和她们擦肩而过!我总想着什么偶然性,有什么会比一条雨夜到来的船停在那座码头上更偶然的?有什么比恰巧被一道雷电照亮的地方更偶然的?天意!“告诉我,她们在哪里,马三花大妈。”
灰发妇人看着在炉子上冒热气的长嘴壶。她的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她们在哪里?”马鸣追问道,“这很重要!如果我不找到她们,她们就会陷入险境。”
“你不知道,”灰发妇人低声说,“你是个外地人,可是大君—”
“我什么也不在乎。”马鸣眨眨眼,转头看着谢铁嘴。说书人似乎皱起了眉头,但他咳嗽得那么厉害,马鸣无法确定他的表情。
“大君和我的朋友有什么关系?”
“你不—”
“别对我说我不懂!我会为你提供的消息付钱的!”
马三花大妈生气地望着马鸣,“我不要钱!”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了,“你要我告诉你的事情,是我被禁止说出口的。如果我告诉了你,而你不小心说出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会有怎样的下场吗?我会丢掉我的舌头,而这还只是开始。然后,我会丢掉我身体的其他部分,直到大君将我剩下的身体高高地吊起来,让我在哀嚎数时辰之后死掉,以告诫其他人要服从他们。即使我告诉你,然后死掉,也对你的那些年轻姑娘没什么好处!”
“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你的名字,我发誓。”马鸣想:我会遵守这个誓言的,老妇人,只要你告诉我她们他娘的在哪里!“能告诉我吗?她们的处境很危险。”
三花大妈望着他,静默了很长的时间,直到马鸣觉得她已经看遍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既然你发了誓,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她们。但你已经无能为力了。你来得太晚了,马鸣。晚了三个时辰。她们已经被捉进了晋城之壁。是大君派人来抓走她们。”她带着忧心与迷惑的神情摇了摇头,“他派来……几个女人……她们能够导引真气。我并不讨厌鬼子母,但这是违背律法的。那些是大君们自己制定的律法。即使大君打破了其他所有律法,他们也不会打破这一条。为什么一个大君会派鬼子母做事?为什么他要那些姑娘?”
马鸣几乎笑了出来:“鬼子母?马三花大妈,你几乎把我的心脏拉到了我的喉咙里,也许还有肝脏。如果鬼子母来找她们,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们三个都会成为鬼子母的。我不喜欢她们这样,但她们一定要—”看着妇人用力地摇着头,他的笑容消失了。
“男孩,那些姑娘当时拚命挣扎,就好像困在网里的鱼。不管她们是不是会成为鬼子母,那些女人对待她们就像是对待不老实拉磨的驴一样,狠狠地抽打她们。朋友之间是不会那样伤害对方的。”
马鸣感觉自己的脸正在扭曲。鬼子母伤害她们?这倒古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他娘的地方。和它相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