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就好像你已经死了。”孔阳语气沉重地说。
“太古神镜按照它的意愿编织因缘,魔物呑没了世界的光。听我的话,孔阳,遵从我,正如你的誓言一样。”说完,她就走出了门口。
黑眼睛的姑娘已经跳回桌上,开始演唱另一首新歌,虽然她的声音还是免不了会颤抖。子恒能听得出来,那首歌的旋律是“醉太平”,但歌词还是和他所知道的不一样。这让他感到有些失望,而他立刻又因为这种失望而有些害羞—那个姑娘唱的真是只是春闺怨词而已。只有师娘才会喜欢这样的歌词。我的天啊,我变得像马鸣一样坏了。
那些听众们并没有抱怨,有的人看起来确实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们也像那名歌者一样在担心纯熙夫人的喜好。没有人想冒犯鬼子母,即使在她离开之后。
阿力回到了大厅,又拎走了两个仆厮鬼。有几个听歌的人瞥了那些尸体一眼,摇摇头,其中一个人还吐了口口水在那些洒了木屑的地板上。
孔阳走到子恒面前。“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小铁匠?”他低声问道,“他们被邪恶侵袭的程度还不足以让纯熙夫人和我感觉到。仆厮鬼可以走过一百名卫兵,而不会受到注意,即使这些卫兵里有退魔师。”
小丹的眼睛闪了一下,子恒竭力把自己的声音压得比孔阳还要低,“我……我闻到了他们。以前我闻到过他们,在柏萃村和孟庄都有,但那股气味在那些地方都消失了。他们在我们到达那些地方之前就离开了。两次都是。”他不确定小丹是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她向前倾着身体,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同时也竭力装出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的样子。
“先是跟踪令公鬼,然后现在又跟踪你,小铁匠。”退魔师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他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我要去外面看看,铁匠。你的眼睛也许能看到一些会被我漏掉的东西。”子恒点点头,退魔师会要求他的帮助,这就能看出退魔师的忧虑,“黄巾力士,你们的种族也有很优秀的视力吧!”
“哦,啊!”巫咸说,“我觉得,我可以去看看。”他的一双大圆眼睛这时转到了一边,望向:两个躺在地板上的仆厮鬼,“真希望外面没有更多这种人了,你说是不是?”
“你要找什么,面瘫?”小丹问。
孔阳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彷佛是决定什么也不说:“无论我们要找什么,姑娘,当我看见它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
子恒本想先回房里拿斧头,但退魔师已经朝门口走过去了,而且他也没有去拿他的剑。他即使作战也可以不需要剑,子恒有些郁闷地想。没有剑,孔阳也同样是个危险人物。他在跟上孔阳的时候,手里仍然拿着那根椅子腿。看到小丹仍然把匕首握在手里,他感到有些安心。
厚重的黑云在他们的头顶翻滚。街道上如同入夜一般黑暗。行人都已经消失了,显然没有人愿意在大雨来临前还在街上闲逛。一个人正从桥上向这条街跑过来。他是子恒视野里唯一的一个人。风声渐紧,粗糙的石板路上,一团团沙砾被卷起。子恒听见一记轻微的断裂声,另一阵风似乎掀起了一块铺路的石板。沉闷的雷声开始在云层中翻滚。
子恒耸耸鼻子。风中有股焰火的气味。不,不是焰火,是燃烧硫磺的味道,至少很像那种味道。
小丹用匕首敲敲他的椅子腿:“这位好汉,你真强壮。那么坚实的椅子,被你一把就拆开了,好像它是纸做的。”
子恒嗯了一声。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连忙让自己显得轻松些。这个傻姑娘!
小丹轻声笑了起来。
突然间,子恒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站直了好,还是保持这种轻松的样子好。傻瓜!这一次,他是在说自己了。你这样搔首弄姿是在做什么?要让别人注意到你吗?不过,除了空旷的街道,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燃烧硫矿的气味,他什么也没闻到。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他还闻到了小丹身上的草药香气。
巫咸显然也在奇怪孔阳要自己看什么。他抓了抓毛茸耷的耳朵,向街道的一头望去,又望向街道的另一头,然后又抓了抓另一只耳朵。然后,他抬头盯住了酒馆的屋顶。
孔阳从酒馆旁边的小巷里走出来,一边走到街上,一边审视着建筑物投下的阴影。
“也许他错过了什么。”子恒喃喃地说道,虽然他心里很难相信退魔师会漏掉什么。他将目光转向那条小巷,我的任务是来看,那我就看吧!也许他真的错过了什么。
孔阳本已经站在街上,双眼盯着他脚前的石板路。退魔师转过身,向酒馆飞快地走去,同时不停地向前方的街道望去,彷佛正在跟踪什么东西。最后,他停在酒馆大门旁,双眼盯住另一块灰色的铺路石板。
子恒决定不走进那条巷子,那里像这个地区的运河一样臭,这是他不想进去的原因之一。他走到孔阳身边,看见退魔师目不转睛盯住的东西。在石板上有两个爪印,彷佛有只巨大的猎犬曾经将一双前足踏在这里。那股好像是硫磺燃烧的气味在这里也最强烈。狗不可能在石头上留下脚印。我的天啊,天下可没有这样的狗!子恒终于差不多也弄清楚了孔阳所跟踪的痕迹。那只猎犬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