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刚刚走出房门,但七煞的凝视似乎在她身上已经停留了几个时辰之久,“你给我滚得远远的。”半夏咆哮着,甩出一道火焰。
火舌从三只犼神七煞体内炸出,朝所有方向喷发。犼神七煞发出阵阵嘶嚎,尖锐的嗥叫如同碎骨卡住了绞肉架里。半夏忘记自己并非一个人,仪景公主和湘儿就在她身边。就在火焰呑没了这些七煞的时候,周围的空气突然将他们挤在了一起,把他们团成了一个火焰与黑暗的圆球,并让这个球愈来愈小。
犼神七煞的尖叫让半夏的背脊一阵阵颤栗。一道细长的白光从湘儿的手中射出,就连正午的太阳也显得黯淡,铸铁的炉火与它相比也会显得冰冷。白光一直射到犼神七煞的圆球上,他们的存在刹时被抹煞,如同他们根本没有存在过。湘儿哆嗦了一下,她身上的光晕消失了。
“那……那是什么?”仪景公主问。
湘儿摇摇头,她看上去和仪景公主一样震惊:“我不知道。我……我又生气,又害怕,他们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烈火,半夏心想。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但她确信这一点。随后,她不情愿地释放了太一,也让它放开了她。她不知道这两者之中哪一种更困难。而我根本看不清她是怎么做到的!
宵辰人纷纷摘下面罩。半夏觉得他们的动作有些慌张,似乎是在告诉她和她的两位同伴,他们不会战斗了。宵辰人中有三名是男人,其中一位已经上了年纪,成片的灰发出现在他暗红色的头发中。
他们的个子都很高,无论是少年还是长者,他们的眼里同样蕴含着平静与沉着,那种危险的优雅让半夏想起了退魔师。黑白无常在他们的身前身后,他们知道危险的存在,并且毫无畏惧。半夏这时才认出来,两位女子之中的一位是鬼笑猝。外面的叫喊声也在这时平息了。
湘儿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宵辰人。
“不需要了,鬼子母,”鄢陵长者说,“他们中了影魔的毒刃。”
湘儿还是弯下腰去,开始检査他们。她将他们的面罩摘下,以便检查他们的眼底和喉头的脉搏。
而摘下面罩的一瞬间,她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那是魅夜,“该死的!该死的!”谁也不知道,她指的是魅夜,还是灰发长者,或鬼笑猝,或是所有的宵辰人,“我治好她,不是为了让她这样死去!”
“死亡不会放过我们每一个人。”鬼笑猝说道。但是当湘儿的目光射向她的时候,她沉默了。厌火族们来回交换着眼神,彷佛不能确定湘儿是否会像杀死犼神七煞那样对付他们。不过,出现在他们眼神里的不是畏惧,只是探询。
“是影魔的毒刃夺走了他们的性命,”鬼笑猝说,“而不是那些伤口。”长者看着她,眼里出现了一点惊讶。半夏确信,他就像令公鬼一样,眼皮的一点跳动就等于是一般人的大惊失色了。鬼笑猝这时继续说道,“她们对一些事情了解得很少,鬼玄元。”
“我很对不住,”仪景公主用清晰地声音说道,“我们打断了你们的……战舞。也许我们不应该打断的。”
半夏惊讶地看了仪景公主一眼,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仪景公主的用意。她想让宵辰人放轻松,同时给湘儿一个冷静下来的机会,“你们做得很好,”半夏说,“也许我们突然插进来确实不妥。”
灰发人鬼玄元发出一阵深沉的笑声:“鬼子母,我个人很喜欢……你们所说的这些。”有那么一会儿,他看上去并不完全像他所说的那样。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好脾气。
他有一张肌肉坚实的方脸,笑起来很好看。实际上,他相当俊美,只是有点老了:“我们有能力杀死他们,但三个影魔……他们也会杀死我们之中的两到三个人,也许我们全都会死,他们之中却会有活下来的。对这些年轻人,死亡是一个他们愿意全力去抵抗的敌人。对于我们这些上了点年纪的人,死亡只是一位老朋友、老情人。不过我们也不会急着要和她碰面。”
湘儿看上去终于在他的谈笑中放松了下来。似乎遇到一位不急着去死的宵辰人终于抚平了她的紧张,“我应该谢谢你,”湘儿说,“谢谢。我承认看见你们我很惊讶。鬼笑猝,你知道会在这里找到我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在你们后面,”鄢陵女子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知道你们会做些什么。我看见那些捉走你们的人,但我当时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赶到你们身边了。那时,我觉得说如果跟踪时离你们太近,你们一定会看见我,所以我一直待在你们身后一百步之外的地方。等我看见你们失去战力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一个人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相信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半夏有些虚弱地说。心里却是一惊:她就在我们身后一百步的地方?我的天啊,那些强盗却什么都没看见。
鬼笑猝以为半夏是暗示她继续多说一些,于是又道:“我知道凶面在哪里,他知道断指和碎膝的位置,而他们知道……”她停了一下,皱起眉望向那位长者,“但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过来支援的人里看见部族的首领。鬼玄元,您在这里,那谁来统领乌贪訾离鄢陵?”
鬼玄元耸耸肩,彷佛这并不算什么问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