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半夏。”湘儿说。厉业魔母敏锐的目光转向了她。但湘儿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到影响的样子。她和鬼子母相互对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请原谅我的打断,厉业魔母。”湘儿平静地说,“但丹景玉座说过,我们的错误已经过去了。作为一个新的开始,我们不该再谈论它们。丹景玉座叮嘱我们,要把那些事当作从未发生过。”
“她这么说的?
厉业魔母的声音和表情依然看不出她是否相信这些话。“很有趣。当你们的惩罚向整个巫鬼道公布的时候,你们会很难忘记的。这在以前还没有过先例。大概只有遏绝会比这样的惩罚更严重一些。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想把这些甩在身后,我也理解为什么仪景公主和半夏会被提升为见习使。这差不多就算是惩罚了。”
仪景公主看了鬼子母一眼,彷佛在求得说话的许可。“丹景玉座说,我们已经达到了见习使的水平。”她的声音里有着一种挑衅的情绪。“我不断学习,逐渐成长。厉业魔母,如果我没有相当的能力,她是不会提升我的。”
“学习,”厉业魔母像是陷入了沉思。“并且成长。也许确是如此。”公主听不出她是否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她的视线转回半夏和湘儿身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你们带着马鸣回来,一个和你们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年轻人。还有另一个年轻汉子也是你们村子的,令公鬼。”
半夏感到一只寒冰雕成的手猛力纠住了她的胃。
“我希望他还好。”湘儿不动声色地说。但她的手已经抓紧了自己的辫子,并紧握成拳。“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一个有趣的年轻男子。”厉业魔母在说话的时候还盯着她们。“我只见过他一次,但我发现他……非常有趣。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个缘起。是的,有许多问题的答案就在他身上。你们的这个思尧村一定是个不寻常的地方,竟然会生出你们两个,还有令公鬼。”
“那只是个小村子,”湘儿说,“一个非常普通的小村子。”
“是的,当然。”厉业魔母露出一丝微笑,冰冷的面孔上,微微翘起的嘴角让半夏的神经感到一阵抽搐。“和我说说他。丹景玉座没有禁止你们谈论他吧,对不对?”
湘儿拉了一下辫子。仪景公主紧盯着地毯,彷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藏在底下。半夏发狂地想在脑子里找到一个答案。她们説,她能听出谎言。我的天啊,如果她真的能听出说谎……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最后,湘儿张开了嘴。
在那一瞬间,房门又被打开了。浣花夫人用惊诧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总算找到你了,仪景公主。我希望见到你们三个,但没想到你也在,厉业魔母。”
厉业魔母站起身,理了理法衣。“我们都想知道这些姑娘的事情。她们为什么会逃走,她们经历了什么样的冒险。她们说,丹景玉座命令她们不要把这些讲出来。”
“除了不要再谈论这些事之外,”浣花夫人说,“她们还要接受惩罚,作为这次事件的终结。我总是觉得,等她们接受了惩罚之后,她们的错误也就应该一笔勾销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位鬼子母彼此望着对方,脸上毫无表情。厉业魔母终于说:“当然,也许我会再找她们谈谈其他的事情。”她最后抛给姑娘们一个冷漠的目光,便从浣花夫人身边走了过去。半夏觉得那道目光中隐藏着警告的意味。
初阶生导师让房门保持打开的状态,一直望着凌日盟鬼子母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半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听到同样的声音也从湘儿和仪景公主口中发出来。
“她在威胁我,”仪景公主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说,她的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她用遏绝威胁我,要我停止任性。”
“你误解她了,”浣花夫人说,“如果任性就会被遏绝,那要遭受遏绝的罪名就会多到你根本背不起来。很少有听话的女子会得到戒指和法衣。当然,这并不是说你不必学会在该听话的时候听话。”
“遵命,浣花夫人。”三个人几乎同时说道。浣花夫人向她们报以微笑。
“你们知道吗?你们至少应该表现出听话的样子。在你们的表现获得丹景玉座的赞赏之前,你们还有大量的实践机会。至于说我的赞赏,就更难能得到了。”
“遵命,浣花夫人。”半夏说,但这次只有仪景公主应和她。
湘儿说,“那个……尸体怎么样了?浣花夫人?就是那个……那个神秘的男人。您有没有发现是谁杀了他?他怎么会进入巫鬼道的?”
浣花夫人绷紧了嘴唇。“你本来已经有所进步,湘儿,现在又退步了。仪景公主没有因为你的话而惊呀,表示你已经把这些事告诉她了。而我刚刚还叮嘱你,不要把这些事说出去!到现在,巫鬼道里就有七个人知道有个汉子今天被杀死在初阶生住所了。其中两个是仅仅知道这一件事的男人,他们也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来自初阶生导师的命令对你无足轻重当然,我会纠正你的这种态度那么,也许你会遵守来自丹景玉座的命令。对于这件事,你们只能向丹景玉座和我提起。丹景玉座不希望有更多的谣言将现在混乱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