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会做好的,为我们准备一顿简单的晚餐和洗浴的热水,我觉得我应该早点休息了。”窗外还能看见阳光,但仪景公主动作优雅地用手把嘴遮住,仿佛是要掩饰一个小小的哈欠。
“当然,小姐,听您吩咐,请跟我来。”
清如夫人带领仪景公主上楼的时候,似乎是认为应该和这位小姐聊些什么才能让她高兴。
于是她滔滔不绝地向仪景公主说着现在店里有多么拥挤,她能留下一个房间是怎样的奇迹,那群带着动物的游民都是怎样的一些家伙,把这些废物赶出村去实在是多么应该,还有这些年里所有她招待过的贵族们,就连拜火教众的最高领队也曾来过她的客栈。
嘿,就在昨天,刚刚有一位弯月夔牛角探宝者经过这里,他要赶去晋城,他说海门通已经落入某个伪龙手里,男人们真是无恶不作,对不对?
“我希望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它。”客栈老板灰色的卷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来回摆动。
“弯月夔牛角?”仪景公主说,“为什么?”
“为什么,小姐,如果他们找到了它,那就意味着终极之战要来了,魔界君主打破了牢狱。”清如夫人哆嗦了一下,“苍天保佑,愿那只号角永远也不要被找到吧!那样的话,终极之战就不会爆发,不是吗?”
仪景公主觉得自己对这个奇怪的逻辑没法给出什么好答案。
这间卧室有些狭窄,虽然还不至于让人完全动弹不得。房间的墙壁用石膏粉刷成白色,两张单人床靠墙放着,上面铺着有条纹的被褥。
两张床中间有一扇可以看见街景的窗户,床和床与白墙之间各有一块不大的空间。窗前有一张小茶几,上面放着油灯和火绒匣。另外房里还有一个附镜子的盥洗架,盥洗架下铺着一条小花地毯,这就是全部的家具了。至少,所有的地方都很干净,器具也打磨得光滑明亮。
客栈老板又将枕头拍松了些,整了整被单。她说这两张床的床垫全都是用最好的乌泥泾被做的,小姐的仆人可以从后面的楼梯把她的箱子抬上来,一切都会非常舒适。
如果在晚上打开窗户,并且留一道门缝,就能有凉风吹进来,就好像仪景公主面对走廊敞着房门睡觉也不会有事一样。当仪景公主终于让清如夫人离开房间的时候,两名穿围裙的姑娘送进来一个冒着热气的蓝色大水壶,和一面盖着白布的涂漆大托盘,在托盘的一侧,能看见酒瓶和两只杯子的轮廓。
仪景公主把房门牢牢关上,一边看着房里的情形,一边说道:“我觉得她相信我们大约会去‘相逢居然’,虽然那里还有个大洞。”她皱了皱眉,这里再放上他们的箱子就没什么空间了。“大约我们真应该搬过去。”
“我才不会打鼾。”湘儿生硬地说。
“你当然不会打鼾,但我必须找些理由。”
湘儿重重地喷了一下鼻息,但她只是说:“我很高兴现在我很疲倦,可以顺利入睡。在季月那女人那里,除了幽阳汤之外,我没有找到任何有助于睡眠的药物。”
谢铁嘴和李药师上下了三次才把那些带铁框的木箱子都搬上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一直不停地抱怨着客栈后面的楼梯有多么窄,箱子有多么重,反正男人全都是这副德性。他们搬进来的第一口箱子上有树叶形的铰链,那里面装着钱币和各种重要的物品,包括从玄女派鬼子母那里缴获来的密炼法器。
那时这两个男人还在抱怨只能睡在马厩里,但看到了房里的情形之后,他们就闭嘴了。至少,他们再没有抱怨睡觉的地方了。
“我们去看看能在大厅里找到些什么讯息。”搬进最后一口箱子时,谢铁嘴这样说道。现在房里的空间只够两个姑娘走到盥洗架前面了。
“大约还能在村里走走。”李药师说,“我在街上看见不少心情很糟糕的男人,他们一定会说些什么的。”
“这样很好,”仪景公主说。他们想这样做,也是因为他们希望证明自己并不止是负责搬箱子的苦力,他们在忽罗山和河湾村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大约以后还有用武之处,但在这个地方,他们应该做不了什么。“但一定要小心,不要惹上白袍众。”
两个男人露出一副“真是受够了”的表情,仿佛仪景公主从没看见过他们为了打听消息而换来的满身伤痕。但仪景公主原谅了他们,她微笑着对谢铁嘴说:“我已经等不及想知道你能找出什么样的情报呢!”
“等到早晨吧!”湘儿用力地说。她看着仪景公主的目光非常严厉,几乎可以说是怒目而视了。“如果在那之前,你们用除了出现黑水修罗之外的其它理由打扰我们,我就给你们一个可以让你们记一辈子的教训。”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目光,湘儿凶狠地扬起了一侧的眉弓,但一等她不情愿地将几枚铜钱递给他们之后,他们就承诺绝不打扰两个女人睡觉,接着便离开了房间。
“如果我连和谢铁嘴说句话都不行————”仪景公主刚一开口,就被湘儿打断了。
“我不打算在衣衫不整地睡觉时让那两个男人走进来。”湘儿笨拙地逐一解开裙子背后的钮扣。仪景公主走过去帮她的忙,湘儿说道:“我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