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门时,子恒正在看《山海经》,他抬起头来,看到他们的表情,皱起了眉:“不顺利,是不是?”他边说边合起书本的封面。房间被四周的莲花灯和牛油蜡烛照得十分明亮;金花婶收费很贵,但她不会偷工减料。
颖逸仔细地叠好披肩,把它搭在椅背上:“再说一次。妖魔邪祟带着弯月夔牛角穿过了红尘之道门?在琴高的宅邸里?”
“因为那宅邸那里原本是个黄巾力士昆仑墟,”巫咸解释,“当我们建造……”他的声音在她的目光下渐渐减弱,耳朵也耷拉下去了。
叶超跟踪他们的痕迹一直到那门前,令公鬼疲倦地倒进一张椅子。他想,如今,我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跟着他们了。可是,我要怎么做?
“我打开那门,想让叶超看看,不论他们去了哪里,他都还能跟踪他们的痕迹,然而,黑青在里面。它企图卷向我们,但巫咸设法在它完全脱离红尘之道门之前把门关上了。”说到这他稍微脸红了,“不过,巫咸确实把门关上了,而且,在他看来,要不是门关上了,迦婆离很可能真的跑出来了,它守在那里。”
“黑青,”马鸣倒吸一口冷气,他正要往椅子里坐,闻言定住了。子恒也瞪着令公鬼。颖逸和邓禹也是。马鸣砰地跌进椅中。
“你一定是弄错了,”颖逸终于说道,“没有人能用迦婆离当守卫。没有人可以命令黑青。”
“它是混沌妖皇的妖怪,”马鸣麻木地说道,“而对方是妖魔邪祟。也许,他们知道怎样要它帮忙,或者,使它帮忙。”
“没有人知道迦婆离到底是什么东西,”颖逸说道,“除了,也许,它是疯狂和残忍的结合的怪物。它不讲理,马鸣,也不讲价,它无法沟通。它甚至不受任何现今活着的鬼子母、甚至史上的任何鬼子母们的影响。你真的以为罗汉果可以办到十个鬼子母都办不到的事情吗?”马鸣摇摇头。
房间里压着一种绝望的气氛,希望和决心都失去了。他们一直追寻的目标消失了,就连颖逸的脸上也有一种迷茫。
“我从来没有想过,罗汉果竟敢使用红尘之道。”邓禹的声音接近温柔,但他猛然一拳打在了墙上,“我不在乎迦婆离是如何、是否真是为罗汉果所用。他们带着夔牛之角进了红尘之道,鬼子母。到现在他们可能是在灭绝之境,或者在前往晋城或蟠螭邑的半路上,或是秽昌鬼城的另一边。弯月夔牛角没有了。我失败了。”
他垂下双手,耷拉着肩膀:“我失败了。”
“罗汉果要把它带到投门岭。”令公鬼说道,“立刻又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颖逸仔细打量他。“你说过一次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给琴高留了个口信。”令公鬼说道。
“是花招,”邓禹嗤之以鼻,“他不会告诉我们该往哪里追的。”
“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怎样做,”令公鬼说道,“反正,我要去投门岭。我必须去。天一亮我就走。”
“可是,令公鬼,”巫咸说道,“我们要走几个月才能走到投门岭。你凭什么认为,罗汉果会在那里等我们?”
“他会等的。但是,他会等多久,然后认定我不去?如果他要我跟去,为什么要设下守卫?巫咸,我打算竭尽全力骑马,如果什伐赤累死了,我就再买一匹,或者,如果没别的办法,我会偷一匹。所以,即使这样,你真的想跟我走吗?”
“我已经跟你一起这么久了,令公鬼。为什么现在要离开?”巫咸拿出烟锅,开始往铜碗里塞烟叶,“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就算你不是个真正的贵族也没事,我也喜欢你。也许,尽管你是个地地道道的放羊娃,我也喜欢你。确实,你似乎老是给我惹麻烦。但不论如何,我跟你走。”
他吸了一口试试效果,然后从地窝炉架上的石头罐子里再取出一片,伸到蜡烛上点火:“我认为,你也没法子阻止我。”
“好吧,我也去。”马鸣说道,“匕首还在罗汉果手里,所以我要去。不过,那仆人什么的今晚就截止了。”
子恒叹了口气,金瞳里闪着反省的光芒,轻声道:“我想,我也要去。”过了一会儿,他咧嘴笑了:“总得有人防止马鸣惹麻烦。”
“这甚至不是什么高明的花招,”邓禹喃喃说道,“我要设法单独见见琴高,我会查出真相。我要找到夔牛之角,而不是追风捕影。”
“这可能不是花招,”颖逸谨慎地说道,似乎在研究脚趾下的地板,“在海门通的地牢里,留下了一些东西,是一些字迹,显示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跟……”她低垂的眉毛下,眼睛飞快地瞥了令公鬼一眼,“投门岭之间有关系。我还是没能完全理解那些字,不过,我相信,我们必须去投门岭。我也相信,我们能在那里找到弯月夔牛角。”
“即使他们真的要去投门岭,”邓禹说道,“等我们赶到那里,罗汉果或者别的妖魔邪祟很可能已经拿着弯月夔牛角吹了一百次了,从坟墓回来的英雄将会为黑暗效力。”
“罗汉果离开海门通之后,早就可以吹一百次弯月夔牛角了,”颖逸对邓禹说道,”我认为,如果他能打开箱子,他会这样做的。我们要担心的是,他可能会找到某个知道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