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景公主绝不打算告诉他实情。“我发现她慌乱地冲上楼,根本就没有听见我在背后跟踪她。让我不太高兴的是,另一个逃走了,李药师没有看住她,这不是件好事。她会带其它人来吗?”
仪景公主翻过身,“应该不会,谢铁嘴。”她的声音也像湘儿一样含混不清,“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她。”
再过一会儿,她就能坐起来了。她转头看着璐子,那个姑娘几乎要缩到了墙里去。“白袍众……会抓住她……就像抓我们一样。”
“李药师?”湘儿问。她瞪着说书先生,脑袋却仍然不由自主地晃动,不过说话已经没有困难了。“我告诉过你们,要待在马车那里。”
谢铁嘴生气地吹起胡子:“你要我们安放好买来的东西,这种事用不了两个男人。李药师跟着你们,结果没有一个人回去,我就出发去找他了。”
谢铁嘴又哼了一声。“他知道镇里有很多敌人,但他决定一个人跟着你们,把偷懒鬼拴在马车后面。我把它骑来了,算是运气好,我们正好需要这匹马带你们两个离开这里。”
仪景公主发觉自己差不多可以坐起来了。她一点一点地揪着床单坐起身,但想要站起来的努力几乎又让她躺回床上。她仍然无法碰触太一,脑袋也仍然像是一只柔软的枕头。湘儿开始把身子挺直了些,好抬起自己的脚,但她也还是要靠在谢铁嘴身上。
又过了不久,李药师走进房里。他拿着匕首,同时还推着季月夫人。“她从后面栅栏上的一道门进来,以为我是个小偷,我觉得最好是把她带进来。”
看到房里的人,裁缝的脸色变得惨白,一双显得更黑的眼睛几乎凸出眼眶之外。她不停舔着嘴唇,抚弄着裙子,还不时瞥几眼李药师的匕首,似乎是在盘算着是不是应该逃跑。
但大部分的时候,她关注的焦点还是仪景公主和湘儿,不知该痛哭流涕还是该昏过去。
“把她推到那里去,”湘儿朝着仍然在房角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璐子点点头,“再帮一下仪景公主。我从没听说过幽阳汤这种东西,但走路似乎能帮助消除麻痹的效果,走路可以除掉许多~毛病。”
李药师用匕首指了一下那里,季月夫人急忙跑过去,坐到璐子身边,同时她还在不断舔着嘴唇:“我也……不愿意……这样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们要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李药师轻轻扶着仪景公主站起身,又走了几步,来到谢铁嘴和湘儿身边。仪景公主希望扶着她的能是谢铁嘴,李药师扶住她腰的双臂实在太亲密了。
“谁的命令?”湘儿厉声问道,“白塔中谁是你的主子?”
裁缝看上去很害怕,但她坚定地闭上了嘴。
“如果你不说,”湘儿皱起了眉,“我会让李药师对付你,他是晋城的捕盗者,他像白袍众的圣火判官一样知道该如何从犯人嘴里掏出口供。是不是,李药师?”
“需要用绳子绑住她,”李药师露出一脸邪笑,让仪景公主差点想从他身边逃开,“还要找些麻布塞住她的嘴,直到她愿意说话,要有热油和盐……”捕盗者的笑声几乎让仪景公主的血液凝固。“她会说的。”季月夫人僵硬地靠在墙上,盯着李药师,眼睛睁大到了极限。在璐子眼里,李药师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八尺高、长着弯角的黑水修罗。
“很好,”等了一会儿,湘儿说,“你应该能在厨房里找到你要的一切,李药师。”仪景公主用惊骇的目光看着湘儿和捕盗者。他们肯定不会是真的要……湘儿不会的!
“洵美夫人,”裁缝突然大声喊了出来,她有些结巴地继续说道,“我的报告都是送到洵美夫人那里去的,是在嘉荣城城里一家叫作‘迎客四方’的客栈里。陈逆负责看护为我携带讯息的信鸽,他住在镇子边上。他不知道我的讯息会送给谁,从谁那里接受命令,他也不会想知道这个。他的老婆有癫痫病,而且……”她闭上了嘴,一边哆嗦一边看着李药师。
仪景公主认识洵美夫人,或者至少是在白塔见过她。那是个瘦小、安静的女人,很容易就会被人忘记她在那里;她也是个和蔼的女人,每隔六、七天,她总会抽出一天让孩子们带着他们的宠物去白塔,由她给那些宠物治病。
没人能相信这样的女人会属于玄女派。不过,她们知道的另一名叫作蛇姑的玄女派鬼子母也很喜欢猫,经常会去照顾那些流浪猫。
“洵美夫人。”湘儿狠狠地说,“我觉得要更多的名字,无论是白塔里,还是白塔外的。”
“我……不知道了。”季月夫人虚弱地说。
“我们会查清楚的,你成为魔尊的爪牙多久了?你侍奉玄女派多久了?”
璐子愤怒地高喊道:“我们不是魔尊的爪牙!”她瞥了季月夫人一眼,将身体离开她两步,“至少,我不是!圣火昭昭,圣火耀耀!我不是魔道中人!”
另外那名犯人的反应一点也不比璐子弱,如果说她的眼睛刚才只是凸出来,现在简直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黑————你是说,它真的存在?但白塔一直都否认……咦,我问过洵美夫人的,就在她选定我作为全丹派眼线的那天问的,结果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