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他们还能蒙混过去。像令公鬼希望的那样,鬼足缺将她推到一边,这个男人知道令公鬼走进过昆莫,他不会相信他自己杜撰的故事,但他却同样不相信令公鬼。“他用自己的嘴证明了他是一个骗子!我们一直都是战士!一直都是!从时间开端的时候就是!”
人们的吼叫声更大了,枪矛狂乱地摇摆着,然而沙达奇、鄂瑞、哲朗和尸尧却像石头一样呆立在原地。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鬼足缺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是在那里向楼兰挥舞着有龙纹的手臂,欢喜地接受着人们的欢呼。
“为什么要说这些?”鲁拉克在令公鬼耳边低声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从不提起昆莫的事?面对它,我们就要面对一个与我们现在信仰的一切截然不同的过去。被你称为涂牙州的那些人,也就是被我们蔑视的迷失之人,我们竟然和他们是同一种人。昆莫杀死了那些无法面对它的人,每三个走进昆莫的男人里,能活着出来的不会超过一个,而你现在却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讯息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令公鬼,它会被传播出去,有多少人能强壮到坦然接受它?”
他会带你们回归,他会毁灭你们。
“我带来改变。”令公鬼悲伤地说,“没有和平,只有混乱。”毁灭跟随着我的脚传播到各个地方,能有什么地方不被我撕碎吗?“该发生的,总会发生,鬼玄元,我不能改变它。”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过了一会儿,这名厌火族人才喃喃说道。鬼足缺仍然迈着大步来回走动,向楼兰们喊叫着荣光和征服,却不知道部族首领们全都在盯着他的后背。
沙奇娜根本已经不看鬼足缺了,她的淡碧色眼睛盯着部族首领们,牙齿紧咬住嘴唇,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她肯定知道他们的沉默凝视代表着什么。
“令公鬼,”沙达奇高声说道。这个名字划过鬼足缺的叫嚷,如同一把利刃切断了人群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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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达奇停下来,清了清喉咙,用力摇摆着脑袋,仿佛正在努力找出一个方法,把话说出来。鬼足缺转过身,自信满满地抱住双臂,毫无疑问,他是在等着部族首领宣判这名湿地人的死刑。
高个子部族首领深吸了一口气:“令公鬼是朅盘陀王,令公鬼是当来下生弥勒尊。”鬼足缺带着难以置信的狂怒瞪大了眼睛。
“令公鬼是当来下生弥勒尊。”满脸皱纹的尸尧说道,也像沙达奇一样极不情愿。
“令公鬼是当来下生弥勒尊。”这个声音来自铁青着脸的哲朗。
然后是鄂瑞的声音:“令公鬼是当来下生弥勒尊。”
“令公鬼,”鬼玄元说,“是当来下生弥勒尊。”他的声音很轻,差点无法被碗状的峡谷传播出去。他又说道:“愿苍天怜悯我们。”
很长一段时间里,峡谷中没有人说话。鬼足缺吼叫着跳下岩台,从他的黑暗中的眼睛————幽瞳众手里抢过一根短矛,朝令公鬼射去。
但当他有所动作的时候,沙风凌已经跳上了岩台,鬼足缺的矛尖戳穿了枪姬众的多层牛皮盾,她转身躲开了攻击。
巨大的喧哗声在谷地中爆发,人们喊叫着,推挤着,其它金多枪姬众跳到沙风凌身边,在令公鬼面前组成了一道屏障。沙奇娜已经爬下岩台,焦急地向鬼足缺叫喊着,抱着他的手臂,挂在了他身上,而鬼足缺正拼命指使他的突阕幽瞳众冲击挡在令公鬼和他自己之间的枪姬众。
铁膝和另外十几名乌孙氏族首领也加入枪姬众的队伍里,手中握紧了短矛,但其它人仍然都大声地呼喊着。马鸣爬上岩台,举起了他的鬼鸮徽黑矛,大声地吼叫着一定是属于古语的咒骂。
鬼玄元和其它部族首领提高了声音,徒劳地想要恢复秩序。整座峡谷变成一口沸腾的油锅,令公鬼看见一只只面纱被覆起。一根矛被射出,刺在人身上,又是另一根。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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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公鬼向阳极之力伸展,真气的洪流冲入他的身体,直到他觉得自己如果不爆炸,就必然会先燃烧起来。
秽恶的污染蔓延到他的全身,仿佛凝结了他的骨骼。
思想飘流到虚空以外,冰冷的思想。
水,在这里,水是如此的缺乏,楼兰总是在谈论水,但即使是在干燥的空气中,也是有水存在的。令公鬼开始导引真气,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盲目地伸展了出去。
耀眼的光芒在若羌上空划过,劲风从四面八方朝这里吹来,谷地边缘发出的风吼声淹没了楼兰的喊声。风带来了细小的水滴,愈来愈多,直到没有人曾经见过的事情发生。
一阵细雨洒落下来,风在空中尖叫、盘旋,狂野的闪电在天空中伸展。雨势变得愈来愈大,一场倾盆大雨扫过岩台,湿透了令公鬼的头发和中衣,将五十步之外的一切全部遮住了。
突然间,雨水不再击打到令公鬼身上,一个看不见的圆顶在他四周扩展,将马鸣和乌孙楼兰推向远方。在不断倾注的雨水中,他依稀能看见沙风凌正用力地撞击着那个圆顶,想要冲到他身边来。
“你这个彻底的傻瓜,在和其它这些傻瓜玩什么游戏!你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