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外紧急调入的两个宪兵警卫师,连同都卫戍部队,对江都城展开严密封锁。
城内不归于军部和宪兵委员会控制的所有在籍官兵,全部在六小时内以可疑份子的名义遭到拘捕。
防空阵地、能源工厂、仓库和电厂、医院,如此种种,全部被彻底封锁。
除了确定能够保证其忠诚的要害部门,其他地区均在第一时间断绝水、电供应。
设置在城内的各个供应站点,也被军方接管。
一大半官员被逮捕,全部押往距离最近的兵营进行审查。
将近千辆卡车,在江都与城外各个军事基地之间,形成循环的奔腾铁流。
从城内驶出的车队,盖着厚厚的蓬布。
透过车尾偶尔被风掀起的布角,可以看到其中坐满了被荷枪实弹士兵监管的犯人。
他们脸上神情复杂,大多充满恐惧和绝望。
也有些人呆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思索并且酝酿着什么。
还有一部分人则满面麻木,靠着车厢拦板,随着车辆颠动的节奏左右摇摆。
恐惧、饥饿、寒冷、疼痛,如影随形。
所有的身体负面效应都在此刻被淡忘,充斥于内心世界乃至整个意识空间
里的,只有对未来的本能恐惧,对可能遭遇死亡的绝望。
以及他们绞尽脑汁,想要千方计摆脱困境的头脑。
江都城外,是漫无边际的荒野。
这里没有旧时代的大面积绿化。除了被改造成为适耕农田的土地。
仍然能够看到从一个多世纪前遗留下来的废弃公路,以及表面绽开裂缝,松脆风化的残缺建筑。
离开监管严密的城门哨卡,地形开始变得崎岖不平。
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往复奔驰的车轮碾成泥浆。
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参与行动的军官和士兵谁都没有休息。
在第二批替补部队接防以前,摆脱疲劳重新回归营房,只是一种并不实际的幻想。
偶尔从天空中照射下来,带有淡淡暖意的阳光,让人感受到一丝舒缓的同时,紧张疲惫的神经也开始放松。
卡车上负责警戒的士兵也有些无精打采。想要靠在车厢里好好睡上一觉,脑子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念头。
不仅是他们,包括车厢里被禁锢双手的犯人们,也显得昏昏欲睡,目光呆滞。
忽然,坐在靠近车尾的一个中年男子,睁开假寐的眼睛,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疯狂。
他浑
身上下的肌肉瞬间变得紧绷,心脏开始以远超正常速的节奏乱跳。
体温迅速升高,尽管在拼命咬紧牙齿,身体仍然忍不住难以控制的微小幅度颤抖着。
他没有太大的动作,依靠眼角余光偷偷瞟视着守候在车尾的两名士兵,他们低着头,似乎是在打盹。
除了枯燥乏味的汽车引擎轰鸣,只有从蓬布缝隙中间飘溅进来,搀杂着黄黑土壤痕迹的肮脏雪泥。
“嗖!”
谁也没有注意到中年男子是什么时候跳出车厢的。
虽然他不是寄生士,也不是异能者。
可是在强烈无比的绝望与求生欲望催促下,他仍然爆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与速度。
从围坐在一起的人群当中猛然跃起,半蹲着掉落在地面,没有站起,从尾随其后的卡车前端翻滚着飞蹿到路边沟渠下。
然后摇摇晃晃地半跪着站直身体,仿佛一头刚刚从笼子里脱困而出的饿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跌跌撞撞逃向荒野。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守候在车厢尾部的两名士兵骤然惊醒。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们立刻抓起突击步枪,一边猛烈开枪,一边以最快的速从车厢里跃出,朝着已经在远
处迅速缩小的身影狂追过去。
“抓住他,快抓住那个家伙。该死的,这些家伙都是阴谋政变的坏家伙。杀了他,杀光他!”
一名军官从停住的卡车驾驶室里跳了出来,高声咒骂着。
他顺手从旁边不知所措的警卫手中,猛然抓过一把狙击步枪,以标准的射击姿势,将远处那个黑色人影牢牢套入瞄准镜孔。
“砰!”
枪声在车队上空回荡着。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拼命奔跑的黑影,被巨大能量朝前狠狠推搡,踉跄了几步,重重扑倒在地面上。
几分钟以后,最先追赶出去的两名士兵,已经把尸体拖了回来。
子弹准确地命中后心,当场死亡,毫无悬念。
军官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用脚尖把尸体踢得反转过来。
那张已经彻底丧失生机的脸上,沾满了土壤,以及雪泥碎冰。
军官厌恶地看了看,抬起脚,用力踩上那张再也没有任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