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息事宁人?什么惹是生非?
林月故作神秘,凑近蒋姜氏,在她耳边小声说,记得冬月初六的事情吗?蒋姜氏愣了愣,她一时想不起来冬月初六是个什么日子。林月提醒她,你家一百两银子被偷了!
蒋姜氏脸色突然又是一沉,但又很快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满脸无辜的表情,我家银子被偷了,关你什么事?
林月笑笑,不再凑近蒋姜氏,坐回自己的位置,淡然的说,当然不关我的事,但关你和你兄弟的事!
林月说完这句话,就向蒋姜氏友善地露出她特有的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再撇眼看看满屋的女人们,压低嗓门,声音异常严厉,下着最后通牒,说今天这里人多,我不需要你马上作出决定,明天酉时前,你将鲁大妹接回蒋家,只要你以后善待她和她的女儿,大家就相安无事,如果明天酉时前,你没来接她,下一步你应该知道你和你兄弟是什么下场!
说完,林月看着蒋姜氏继续微笑,不过,那小眼神分明在说,不是我想吃的菜,不会揭你的锅盖。
蒋姜氏并不是好糊弄的人,她不吃林月这一套,冷笑一声,你想讹诈?也不看看我是谁?
林月一听蒋姜氏冷笑,她也冷笑一声,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然,刚才我为什么会叫你的名字?你是姜广瑞的姐,还是蒋文贵的妻,你能将鲁大妹赶出蒋家,我就能让你相公休了你,将你赶出蒋家,也让你尝尝被人赶出家门的滋味!
蒋姜氏愣住了。林月见蒋姜氏发愣,继续说,你兄弟的漆器店是用什么钱开的?你兄弟赌输的银子是用什么还的?你相公只要知道一点点线索,稍微一查,就会知道事情真相,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林月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再蠢笨的人用脚趾头去想都会懂的,真的还需要林月说得更清楚明白一点吗?
刚说到这里,只见一个女人向林月走来,边走边高兴地叫着,林妹妹。
林月转头一看,是姨妈杨珍。杨珍笑吟吟走到林月面前,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我一来就看见你了,结果你和蒋姜氏在这里说话。杨珍与蒋姜氏见过礼,一把拉住林月的手,将林月拉倒她的身边坐下。
林月见到姨妈很高兴,终于见到自己熟悉的人了,林月不再理会蒋姜氏,与姨妈到一边拉家常去了。
蒋姜氏看着林月走了,独自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去年冬月初六?家里失盗一百两银子?兄弟的漆器店用的什么银子?相公一查?明天酉时前接鲁大妹回蒋家?这些事,秀才娘子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她的?她相信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对这种关乎他们生命安全的事,绝对不会到处乱说。
突然想起鲁大妹,鲁大妹在秀才娘子家做工,莫不是鲁大妹知道了这件事的底细?但再认真一想,如果是鲁大妹知道的,鲁大妹大可不必转弯抹角让秀才娘子来揭穿,她自己对蒋文贵一说,比秀才娘子说得更加清楚,何必费此周折?再说,鲁大妹一个贱妾而已,自己被赶出去好几个月都不敢说话,鲁大妹怎么知道我兄弟偷银子的事?
蒋姜氏将家中银子被盗一事前前后后又捋了一遍,越捋越惊慌。去年冬月初六,蒋文贵发现放在家中柜子里的一百两银子突然不见了,一百两银子在这个年代是一笔巨款,曹家武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买下曹家大酒楼旁边的一栋民房。蒋文贵着急上火,当即就将家里人都审问了一遍,所有人都声称自己的清白,无奈,蒋文贵报了官,但报官后却迟迟破不了案,蒋文贵愁得几天几夜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恨得咬牙切齿,放在家里的东西怎么会不见了?没有小偷进屋的任何蛛丝马迹,除了是家里人偷的,还会是谁?所以,蒋文贵就发誓,如果破了案是家人所为,一定要将家贼赶出蒋家。
很快,蒋姜氏就知道是自己兄弟偷了钱,蒋姜氏兄弟名叫姜广瑞,姜家父母只有姜广瑞和姜广群这一儿一女,蒋姜氏出嫁多年,姜广瑞喜欢赌博,原本有一个竹器作坊,因为赌博,竹器作坊卖了,还欠了别人一些银子,姜广瑞曾经看见姐在柜子里拿过钱,知道柜子里有钱,乘姐姐不注意,就将放在柜子里的一百两银子偷了。偷来的银子还了赌债,还办了一个漆器店,现在姜广瑞很少再赌了,决心好好经营漆器店,赚了钱还给姐夫。
如此隐秘的事,秀才娘子怎么知道的?
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如果大义灭亲,娘家唯一的男丁不仅会遭受严厉刑罚,甚至会被判处死刑,因为是自己兄弟偷的,性质与家贼同款,蒋姜氏自然脱不了干系,很有可能会遭受休妻危险。休妻的七出中不是有盗窃一出吗?兄弟在姐家盗窃,虽然不是蒋姜氏亲自盗窃,但隐瞒兄弟偷盗还嫁祸于人,难道被休妻很冤枉吗?蒋姜氏想起被休妻就不寒而栗。脑海里呈现的,却是兄弟在她面前跪着泣不成声的场景,爹娘在她面前几乎也要下跪,娘家人的苦苦哀求,自身安危的考量,蒋姜氏没有其他路可选择,只能隐瞒。
银子被盗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她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今天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