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一天慢慢流淌,林月坐在院里一张椅子上,看着陶妈妈给曹杰璋换尿布,尿布都是用旧布料做的,这个时代没有尿不湿,有足够的布料做尿布是很奢侈的事情。杰璋喜欢笑,听着儿子咯咯的笑声,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小脸,林月心里一阵欣慰,儿子这么小就爱笑了,不像他爹,看来儿子长大后不会像他爹那样木讷了。
林月想象着曹家文小时候的样子,他小时候一定也是眼神呆滞,表情木讷,说话惜字如金,嘴里绝不会发出咯咯笑声。
正在天马行空般想着,突然发现院外大门边有两个小脑袋探出来,小脑袋像两个小黑球,向院里望一眼,赶紧缩回去,再偷偷望一眼,又缩回去。
林月看清楚了,这是两个小姑娘的脑袋,她们额前都有一排剪得整整齐齐的刘海,梳着小花苞头发式。看见她们的表情,林月就知道两个小姑娘可能想要进院找人,待她们再将头伸出来的时候,林月就向她们招招手,示意她们可以进来。但两个小姑娘发现自己被院里的人看见了,神情紧张起来,年龄大些的小姑娘拉着年龄小些的小姑娘跑了。
林月觉得有些奇怪,到大门外四处看看,发现两个小姑娘并没有跑远,她们站在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屋檐下,呆愣愣地看着林月。
林月微笑着继续向她们招手,年龄大些的小姑娘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拉起小姑娘的手就向林月走来。两个小姑娘的表情虽然怯生生的,但林月感觉到她们的表情里有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两个小姑娘来到林月面前,林月尽量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问她们,你们找谁?
年龄大些的小姑娘小声说,找小娘。
林月问,谁是你们小娘?两个小姑娘愣住了,她们不知道小娘的名字,只知道叫小娘。
林月突然想起鲁大妹,鲁大妹到曹家来的时候,就听说她生过两个女孩,一个大约七八岁,一个大约五六岁,正是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年龄,这两个小姑娘是鲁大妹的女儿吗?但这两个小女孩却完全没有伶俐活泼的样子,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显得很脏,破了的洞也没有打补丁,满脸的惊恐和胆怯。
林月皱眉看着她们,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鲁大妹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从屋里出来,突然看见了两个小姑娘。鲁大妹径直跑到林月面前,满脸惊慌神情,年龄大点的小姑娘向鲁大妹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小娘。年龄小点的小姑娘见到鲁大妹却失声大哭起来。
鲁大妹惊慌失措,一手拉着一个小姑娘就急匆匆走出院门。林月马上明白,这两个小姑娘确实是鲁大妹的两个女儿。
鲁大妹在夫家是妾,妾生了孩子,孩子不能叫亲生的娘为娘,只能叫小娘,但鲁大妹与两个女儿见面,并没有林月想象中母子抱头痛哭的场景,而是鲁大妹拉着两个女儿的手惊慌失措跑开。林月很奇怪,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她们三人离去的背影,林月以为,这是鲁大妹不希望两个女儿打扰到主子家的生活而已。
不一会儿,鲁大妹回来了,眼睛红红的,分明是哭过了。林月现在作了母亲,她已经能够体验到母亲和儿女分别的心情,看着鲁大妹悲痛欲绝的表情,林月问鲁大妹,两个女儿来看你,你怎么就让她们这么走了呢?
鲁大妹紧紧捂着脸,在林月面前哭得泣不成声。自从林月护着鲁大妹不被大娘打以后,鲁大妹已经将林月当做了自己信赖的主子,现在见林月问她话,满腹冤屈和痛苦一起涌上心头,鲁大妹就哭得喘不上气来。从鲁大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林月这才知道了她的一些基本情况。
鲁大妹的夫家姓蒋,名叫文贵,蒋文贵经营着一家布店和一家榨油坊,娶的娘子姓姜,人称蒋姜氏,蒋文贵还纳了一个妾,这个妾就是鲁大妹,鲁大妹的娘家贫穷,贫穷人家的女儿找个有钱的人家作妾,认为比嫁个贫穷的老公好些,所以,鲁大妹就成为蒋文贵的妾。
鲁大妹在蒋家生了两个女儿,但蒋姜氏是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妻,丈夫有儿有女,为何还要纳妾?如果你是男人,男人都明白你就肯定明白。
丈夫纳妾,原本妻子应该对丈夫的行为不满才对,但蒋姜氏不为难丈夫,自从蒋文贵纳妾以后,蒋姜氏就对鲁大妹百般看不顺眼,找茬打她骂她如同家常便饭。她将所有的气都撒在鲁大妹身上。
前几个月,蒋文贵家里的银子被盗,大家都心知肚明,鲁大妹不会偷家里的银子,但蒋姜氏却一口咬定,银子是被鲁大妹偷了的,鲁大妹百口莫辩,蒋姜氏借此就将鲁大妹赶出了家门。蒋文贵对放在家里的银子被盗也很愤怒,人说家贼难防,偷断房梁,但一时无法破案,蒋姜氏又一口咬定是鲁大妹偷了银子,还将鲁大妹赶出家门,蒋文贵有些惧内,妾被赶走了,他也没有吭一声。
鲁大妹哽咽着说,我向少奶奶保证,我没有偷夫家的银子,如果我向少奶奶撒了谎,必遭天打五雷轰。林月点头,表示相信鲁大妹的话。
鲁大妹继续说,蒋姜氏赶她出门的时候,说她如果胆敢和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