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煜感觉眉心都在跳。
就是这个味儿。
赵丞相能够坐稳今天这个位置,让他不得不想办法用阴谋诡计除掉他,靠的可不仅仅是那颗聪明的脑袋和缜密的思维,还有他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
这可是曾经创下舌战十个御史的战绩。
如今他就算再不想,可现在朝堂之上,已经找不到能够反驳赵丞相观点的人了。
就赵丞相这个舌头,三句两句之间就能把人绕进去。
他看向叶无双,对方也是眉间忧郁,紧抿双唇,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应对之法的。
石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既然如此,赵丞相就将证人和证物带上来吧!”
石煜预料到了会出幺蛾子,却没想到赵家能整这么多幺蛾子。
赵家所谓的证物,抬了足足两大台,可这不是说证物有这么多,而是这两大台都是一模一样的书卷,文武百官,每个人人手一份。
“陛下,诸位大人,你们手上的这一份,是由我们安排抄写的证据内容,这其中,包括前户部右侍郎张道正的外室交出来的账本一份,其中详细记载了平洲赈灾一案中,户部所拨下去的赈灾银两以及赈灾钱粮的去向,这其中,还有经手之人的供词画押。”
“而后面,是平洲百姓的万民请愿书,原请愿书上面有平洲百姓一个一个的手印,足足有两万三千六百二十一个,每一个都有名有姓,平洲郡守调任平洲以来,横征暴敛,滥杀无辜,致使平洲民不聊生,又和罪臣张道正勾结,贪污了此次平洲的赈灾粮款,还将所有知晓此事的平洲百姓,平洲小吏赶尽杀绝,致使民怨沸腾,这请愿书就是请求陛下彻查平洲官员,还平洲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这一份,是平洲那批突然出现的粮商的供词,这些粮商,根本不是咱们大楚人,而是千里之外的高丽人,他们供述,有人找到他们,只要让他们卖上半个月的粮食,就能获得好几千俩银子,如今,这伙高丽奸细已经全部被我抓住,等待陛下的发落。”
“而最后这份,则是乌衣巷周边居民的供词,乌衣巷确实在三年之前租住出去了,只是不巧,租住的这户人家姓石,恰巧,是咱们的国姓……”
说到这里,赵博文看了皇帝一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证词证言,都能互相印证,不知道唐大人和李大人手中的证据,可有老夫手里的证据链条清晰?”
“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证人也在堂下站着,各位同仁尽可以随意提问,老夫绝无二话。”
唐朝风和李拙补的面色非常难看,相对于赵丞相这份详尽的,可以互相印证的证据,他们手里那一点,就完全不够看了。
而且,这份证据文武百官人手一份,谁知道这个赵丞相还会不会发到其他地方去,万一他发了疯,把这份证据拿给说书人,或者制成邸报,那他们的脸还往哪里搁?
于是纷纷拱手让道。
“丞相思虑周全,证据详实,下官错了。”
赵博文毫不留情。
“既然错了,那就各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赵惟青好整以暇的看着石煜精彩纷呈的脸,感受到了小外甥说的躺平的滋味,父亲这么牛,让做儿子的好没成就感。
同样自觉得没有成就感的赵丞相一系的官员。
赵丞相这么能干,显得他们挺没有用武之地的。
只能在此时赶紧附和道。
“陛下,从这份证据看来,罪臣张道正欺上瞒下,在事情暴露之后还意图诬陷他人,按律当斩!”
石煜面色发红。
当初他可是承诺了一定会保住张道正的性命的,可如今形势比人强。
谁让他当初在平洲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让人抓着把柄的。
“陛下,平洲郡守天怒人怨,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殚精竭虑,反而只顾自身利益,将平洲搅弄了个天翻地覆,致使平洲百姓难安,致使国家信誉受损,与国体有碍,当诛九族。”
平洲郡守可是石煜的人,搜刮的银两可有好多都进了他的私库,作为一个皇帝,居然连自己手底下的官员都保不住。
可那封请愿书上两万多个名字,任谁看了都要动容,他用什么理由来保人。
本来准备的最后的杀手锏……
石煜看向叶无双,如果在此时他跳出来指认赵惟青,还能扭转局势吗?
不!
不能!
不仅不能,还有可能让赵博文这个疯狗盯上,说不定不仅叶无双保不住,连臻臻都有可能受牵连。
到底叶无双这颗棋子还在暗处,还能默默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在石煜的暗示下,叶无双也只得咬牙站出来。
“陛下,臣附议,张道正罪有应得,平洲郡守天怒人怨,求陛下还百姓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