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茧一多,秦小舟又招收织娘,这次来报名的人更多。
纺织厂人山人海,不仅有女子来参选绣娘,还有男子趁机来相看女子,有人很快就发现商机,在绣楼南边摆起摊位,吃食或是甜水,五花八门。
秦小舟选了一百位织娘,还有二十个小姑娘做学徒。
“郎君,这丰谷县当真热闹。”任居站在甲板上,远远就瞧见绣楼门口的盛景,“不知是有何节庆?”
京城考功司员外郎宋桥捋着胡须,“一个小小的县城能盖出这样气势的楼,不知道鱼肉了多少乡里,我们低调些,好好查一查这里的县令。”
任居是宋桥的门生,很快就明白了恩师的意思,“这里的县令是孙信之,是玉京台谏使孙大人的庶子。”
宋桥眼眸微眯,“本官不管他是谁的庶子,本官只管看他的政绩和为官是否为百姓谋福祉。”
船只慢慢靠近,停靠在码头上,还没等人下去,就有人搭话,“你们是哪里人?来做什么买卖的?”
任居灵光一闪,“蓟州人,带了些药材。”
“药材啊,这位兄台,县城交易市场已经有药材商了。”
交易市场?那是什么东西,宋桥小声嘀咕,“听着是专门做买卖生意的地方。”又扬声问:“这处是哪里?在做什么?”
人群里七嘴八舌,任居很快就组织起来有用的信息,“郎君,是绣楼在招织娘。”
宋桥来了兴致,“走,我们去看看。”
任居拦住,“郎君就在船上歇息,我去去就来,下头人多,不安全。”
“哎,现在无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作为商人自然该去好好到处走访,走吧。”
两人在人群里穿梭,遇到了来自其他县城里的人,东一句西一句,很快就拼凑出这绣楼的主人和来历,“这绣楼的主人是个女子?”
一个书生回到:“那秦掌柜虽是个女子,但为人坦荡,胸有大志,是聪慧之人,我家是山里的农户,我又要读书,家里更是穷苦,还是秦掌柜大发慈悲,招了我娘和妹妹入绣楼,我娘烧火做饭一个月有八百文工钱,我妹妹做学徒,不愁吃穿,要不是秦掌柜,我只怕都回家种地去了,哪有书读。”
既有这样的人物?
宋桥对秦小舟越发好奇起来,任居问:“那秦掌柜今日可在?”
旁边的摇头,“秦掌柜忙着呢,选织娘这种事都是绣楼里的管事在管。”
在外人嘴里忙的不可开交的人却在一帆风顺后院的石榴树下暴躁抓狂,石桌上铺着满满当当的废纸,都被她画得乱七八糟。
“大姐,你喝雪梨汤。”秦锦绣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一角,又仔细把废纸收拢起来,“快入冬了,天气干燥,容易上火,医女姐姐说多喝雪梨汤能降火。”
秦小舟伸手捏她脸颊,“连你也说我暴躁吗?”
她画不出新衣服样式,这两天都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陆燕那个小人精,躲她躲得远远的,一大早就跑花想容店里去了,说是要查账,就秦锦绣这个老实人,傻乎乎地呆在她身边,还真以为她是天气热上火才暴躁。
秦锦绣乖乖巧巧地摇头,“大姐姐脾气不暴躁,大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啧。”秦小舟揉揉她的小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扯过一张纸,落笔如有神,很快纸张上就出现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衣服华丽,可爱又有点俏皮,“锦绣,你看看这衣服,你穿了一定好看,你可真是小福星。”
说罢,又刷刷刷画了好几张,“走,姐姐请你吃好吃的,不带小燕。”
姐妹二人这还是头一次一起上街,先是在巷子口卖了两串糖葫芦,秦锦绣抿着嘴悄悄的笑,跟着秦小舟是她过的最好的日子,每天都能吃好吃的。
二人溜达到交易市场,买了一袋子山楂雪球和糖炒栗子,又在面摊坐下来,嗦一碗凉拌面才悠悠走回去。
街边茶楼二楼,窗户大开,宋桥望着下头的女子,“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位年轻的女子,就能拥有那样一座绣楼。”
任居从手下那里拿回秦小舟的信息,“大人,这女子真乃奇人,十八岁前是个屠夫,在乡里有个猪肉铺子,亲娘早逝,爹娶了后娘,还接连被退了两次婚,十八岁被婚配给王家村陆云风,然后夫妻二人一路开店,如今居然有一家甜点店,一家成衣店一座绣楼一个纺织厂和一个叫做烧烤的摊子。”
短短十个月,人居然可以逆风翻盘到如此地步。
任居不可置信,“秦掌柜的名声在县城里非常好,上到富贵人家,下到乡野村妇,对她都是赞不绝口,特别是穷苦人家都想把女儿送到她手下干活,我得到的消息称绣楼里的绣娘每月有二两工钱。”
“二两?”宋桥都惊了一下,一个小县城里的工钱居然能给到二两,难怪今日纺织厂选织娘,那边那么热闹,“哈哈哈哈,这个县城倒是惊喜连连,那孙县令可有查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