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尾的陆家热热闹闹,村里也不遑多让,王叶红拎着大包小包才进家门,就被自家奶奶拉过去看,“才几日不见,白了,也好看了。”
王叶红特意穿了绣楼里统一的衣服回来,虽不能和那些绫罗绸缎比,但身上的衣服都是细棉布做的,穿着又舒服又好看,“奶奶,我大早上回来又累又渴。”
村长拿着烟杆出来,“先让孩子进屋喝水,听说能在家三天,有什么话说不完的。”
一家人围着王叶红转,她很是受用,打开包裹拿出带回来的东西,先是一个八寸的蛋糕和六个月饼,“这些都是秦姐姐发的,说是给我们的福利。”
“你这丫头,陆家虽是外乡人,但户籍在咱们村里,你要叫她陆家嫂子,什么姐姐,乱了辈分。”村长媳妇嘴里训着孙女,眼睛却在带回来的东西上,“哎呀,上次吃还是好几个月前陆家那媳妇送来的,没想到今日也能吃到。”
村长媳妇和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都围着蛋糕看,满眼都是怀念。
说着几人都忍不住咽口水。
王超媳妇眼不错地盯着蛋糕,“三妹,这蛋糕很贵吧?”
王叶红脸上有光,心情雀跃,“听说这东西是最细致的白面白糖和牛乳鸡蛋做出来,这个尺寸在店里要一百三十八文钱,嫂子,我还带了一些绣楼里剩下的碎布回来,做个帕子或是做鞋面都好看。”
说罢又拿出一包碎布,有大有小,都是不规则的,面料柔软又艳丽。
家里的女人们都两眼放光,纷纷翻起碎布来,“这块好看,做帕子都不用绣花了,直接就能用,这料子也舒服,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三妹,你现在会作践东西了,这么好的料子这么能用来做鞋面,这样细长的,剪一剪缝一下就能做头绳,带在头上多漂亮啊。”
王红叶没有反驳,只拿出酒给了爷爷,私下里却悄悄把那过节钱藏住,谁也没说。
她不说,村里其他人却不是各个都能藏住的,王庆的媳妇赵春华就从村头一路炫耀到家里,惹得村里人人眼红。
媳妇去县城做工,只是过个节就从绣楼里得了这么多东西,还有一百文过节费,这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王庆自然也是高兴得差点飞起来,把媳妇当菩萨一样供着,赵春华才进门他就迎上去接包裹,“四丫,给你娘倒水喝,娘,饭做好了没?我媳妇饿了。”
王庆在家排老二,父母都还在,因此兄弟几家都没分,全挤在一处处,王庆老娘从厨房出来,“去做个绣娘就金贵了?还要老娘给她做饭吃。”朝着赵春华一伸手,“钱呢?”
村里这会儿到处都传遍了,绣娘还有过节钱,一百文呢。
赵春华讨好地拿出钱,“娘,一个子都不少。”
说罢打开包裹,拿出月饼给孩子们分了,一大家子,十五岁往下的孩子有五个,其中就有赵春华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十四岁,瘦瘦小小的,皮肤黢黑,只有牙齿和眼白很是明显,身上都是看不出色的补丁,头发枯黄像是稻草,赵春华递月饼过去,“快吃吧。”
王庆老娘一把抢过,“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吃,还不快去地里割稻子。”
赵春华看看天色,“娘,这会儿都中午了,日头大,也到了吃饭时间,吃完饭再让四丫去。”
王庆老娘宝贝地把月饼塞给小儿子,赶四丫,“现在去就,走,还想吃饭,早点嫁出去换点彩礼钱才是要紧。”
四丫怯怯地走了。
赵春华不可置信,她以前赚不来钱,婆母对她不好时常欺压她的孩子,她也没有怨言,毕竟是她没用,可是现在她是县城里的绣娘,每个月能挣差不多一两银子,她以为婆母会对她好高看她一眼,可为什么她拿回来的月饼她的四丫吃不到,快三十岁的小叔子却能吃的心安理得。
火气在心口蔓延,“四丫,不用去了。”
四丫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王庆老娘气急败坏,伸手就来拧赵春华的耳朵,“好你个赵氏,敢反了天了……”
“分家,我要分家。”赵春华积攒多年的怨气在这一瞬间爆发,“四丫,去喊村长过来,我今天一定要分家。”
王庆娘差点气死,捂着心口,“反了天了,你个断尾的,好毒多心,我和他爹都还活着,你就敢分家,老二,还不拿棍子来,把你媳妇的腿打断,否则人家要飞上天去了。”
大嫂阴阳怪气,“哟,做了绣娘了不得了,要撇下我们过好日子去。”
一家子十几口人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王庆也被媳妇突然的话吓住了,“媳妇,不能分家,我爹娘还在,听话,咱不分家,快给娘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
赵春华刚刚的火气消减下来,想到刚刚脱口而出分家的话就有些紧张害怕,这会儿丈夫一劝,态度就软了,顺坡下驴,“娘,你别生气,我就是胡说的,我这就去做饭。”
王庆老娘哼了一声,也没有再揪着不放,私下松了一口气,赵春华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