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小舟穿上了新衣服。
深蓝色粗布衣,穿着干活耐磨耐脏,就是有点硬,衣领会刮脖子,中午回来的时候秦小舟脱下来请陆玉往领子上加了一层细棉布。
贴身的衣服用细棉布,外面的衣服用粗布,村里很多人都是这样,不过实在穷的人家能有穿就不错了,不挑这些。
王兰拦住陆玉,“给你侄媳妇做一件有领子的里衣,加个假领子让人笑话,村里有些爱显摆的人啊,就会在一件衣服上缝三四个领子,让别人以为他日子好过,穿了好几件衣服,还有人吃完饭出门前在嘴巴上抹猪油,别人一看,哟,今天吃肉了。”
“哈哈哈!”陆燕笑得前仰后合,“嫂子,你也穿假衣服。”
秦小舟佯装恼怒,捏捏她的脸,“小屁孩,敢笑话我。”
两人在院子里玩闹,休息了好一会儿就出门各自去忙。
自从有了这窝兔子,陆小四每天的事情就是围着兔子转,这会儿已经吵闹要去打草,小四吵着要去打草就带他去,到屋后的草地把人一放,小四就自己拔草玩,锻炼手指四肢,赵芬还能在打一背篓草回来。
回来后,小四拿草喂兔子,赵芬就在旁边剁草喂鸡鸭,有时候还能有时间去做饭。
王兰和陆玉各自去放鸡鸭,陆云风和二弟把青竹沟竹林外的树林都砍掉,那地离屋里才两百多米,砍掉后视野开阔,还能防野兽,等晒干还能做柴火。
果园西面有两排茶树和茉莉花,秦小舟不嫌麻烦,都采回来把茶洗干净晾干在铁锅里煸干,茉莉花直接晒干即可。站在小山包顶,东边村子炊烟袅袅,西边只能看见茫茫大山。
茶树没有人打理,去年的茶果还挂在树上,秦小舟带着陆燕全部摘回来,用石臼捣碎煮水,还可以加两朵茉莉花进去,煮开十多分钟后再用纱布过滤出渣子,水就用来洗头发。
茶果子多,够她们姑嫂用好久,陆燕特别喜欢跟着秦小舟,秦小舟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阿嫂,用这个水洗完头发后真好闻。”
小姑娘的头发黄叽叽的营养不良,秦小舟帮她仔细搓洗,“以后好好吃饭,认真洗头,把头发养回来。”
晚上一家子正围着桌子吃饭,王辉着急忙慌跑来,“陆兄弟,王力叔今早进西山没回来,我爷爷喊你一块跟着去找。”
陆云风放下碗,“西山?”
王辉站在厨房门口,“对啊,他儿子说前天看见你去县城里卖野鸡,他也想进山去追两只卖卖,赚点钱,今早一起来就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你对西山熟……”
王兰拉住大孙子的手,站起来骂,“他没回来干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家让他去的,现在这么晚了,不准进山去找。”
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我们家是住在西山脚下,可西山不是我们家的地盘啊,我大孙子只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跟着他阿爹进过几回山,哪里说得上熟悉,你们现在拉他去,这不是要他去死吗?”
王辉脸上燥得慌,“怎么能说是让他去送死,我们也一并去着,两年前……村子里的人不也一样去找陆叔他们吗?”
王兰大哭,赵芬的脸跟着白了,陆小四胆子小,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王辉在院子里叹气,陆云风发话:“奶奶,别哭了,谁家进山没回来村子里的人去找都是惯例,我跟着去看看,那么多人都抬着火把,不会有事的。”
王兰知道劝不住,抹着眼泪回房,陆云风跟着王辉走了,十来分钟后,二十五六只火把从东边村子过来,从家门前路过,顺着青竹沟进西山去。
饭桌上的饭菜冷完也没人再动,赵芬抱着小儿子在院子里转,陆云行和小燕去青竹沟口看,二十多个人都有火把,在青竹沟里穿行被竹林遮住很难看见,但是能看见他们爬上山隘口,小燕很紧张,“阿爹以前说过,过了那个山隘口就到野猪潭,就是深山了,里面什么都有,豺狼虎豹横行。”
秦小舟站在他们身后,“这西山究竟有多远啊,到了镇上都看不见它的尽头。”
西山里出来一条大河流经镇子,那河水滚滚,从山里流出来的样子秦小舟见过,一大片瀑布直冲下来,激起万千水花,也隔断了人们窥窃西山的目光,那河宽百十米,穿过镇路过县城一路到府城,在县城就能看见府城来的船只。
陆云行说:“夫子说西山纵横百里,最高山在镇子往西三十里处。”
三人在这站了好久,秦小舟说:“我们到果园上头去。”
三人又爬山去,这果园山坡缓,他们又经常走,借着月色十来分钟就爬到了山顶,山顶旁边种着好几颗板栗树,又高又大,旁边的山坡上还有野生的鸡嗉子山楂树。北边的背阴处有一大棵树,秦小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
小燕想去扒拉树枝被陆云风呵斥,“阿爷说过,这种树上最容易有毒蛇,现在天虽不热,还是小心点,大晚上别乱摸。”
陆燕吐吐舌头,远离那颗树,“这颗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