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看见脱光的秦小舟很是害羞,不敢看她,原本坦然的秦小舟也被她瞧出几分羞耻来,背过身去,“快给我擦擦背,用皂角搓出沫子擦。”
擦洗身子的布是秦小舟从她的有补丁的衣服里剪下来的,只能这样将就了,一擦完小姑娘就跑出了门。
秦小舟抬胳膊闻了闻,又嗅嗅胳肢窝,有皂角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生猪肉腥臭,还好没有狐臭,有肉腥无非是这么多年原主杀猪宰猪肉沾染上的,多洗洗,过个月人身上的味道就会因为所处的环境和用的东西改变。
这皂角洗衣服洗手不成问题,不过洗澡洗头发还是有点糙了,要尽快想法子弄一些夷皂来用用。
还有这身肥肉走路都颤动,腰上的游泳圈足足有三圈,手腕比陆燕大腿还粗,力气倒是大,可今日在竹林里,行走困难,动作笨拙,真该好好减一减肥,否则这门一天几次进出,这墙早晚被她拆了。
秦小舟洗完身体又开始折腾头发,扒在头皮上像是一块脏抹布,油腻哄臭,又长又少,古人又崇尚身体发乎受之父母,不肯剪头发,现在这一头发长到腰下,覆盖着好几层油脂,一梳头就掉一大把,秦小舟惊恐,忙仔细摸发际线,卧槽,两额头角都是秃的。
这谁能忍受,翻找出剪子来把头发从脑后分成两份,分别锊到侧面到锁骨下,咔嚓两剪刀把头发剪了,全部笼在一起用皂角搓洗了三遍,洗头发的水才变清,烧的一大锅热水就这么用完了,都还没有洗干净。
洗过之后秦小舟才知道她的头发有多丑,又粗又燥,一点也不柔顺,身上感觉还是黏糊糊的,头皮倒是轻松了不少。
秦小舟叹气,等天热以后,她非得跳屋后河里洗上两个小时。把满是补丁的旧衣服拆开做毛巾,擦干头发,换上刚刚从篱笆上收回来的衣服,再把脏水端出去倒掉。
王兰就着厨房里火光一看她的头发差点昏厥,“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一进我家门就剪头发!要出家去做姑子不成。”
还没有开春,晚上很冷,陆家几个女人窝在厨房的火盆边上说话缝缝补补,王兰枯瘦的手里抓着两把稻草编草鞋,等过几天慢慢暖和起来就能穿。
“头发又长又脏,剪掉洗洗多舒服,而且我才十八岁,过一年就长长了。”秦小舟浑不在意,年轻的时候头发长得快,披肩发也不算短,进厨房要把剪下来的脏头发拿出去烧掉,这年代除非出家,没有人会剪头发,发质不好这头发卖不出去。
王兰又哭又闹,“你又要拿去哪儿?还不仔细收起来,作孽啊,新妇进门剪头发,我们陆家怎么这么苦,你让别人怎么说我们家。”
秦小舟不想和王兰硬来,只能折回屋里找出块破布把头发裹起来收好。
王兰念念叨叨还不停嘴,秦小舟被念叨烦了,“我用头巾把头包起来总可以吧,没人看得见我剪了头发。”
戴头巾多好,趁着天冷戴两个月,两个月后就编两把辫子或是用木簪挽个发髻,乡下的妇女没几个人簪花戴银,年轻的妇人梳着简单的发髻,多用头绳和木簪子,年老的就带头巾。
陆玉就用棕色头绳编辫子,陆燕还小,扎两个小丸子。
听了这话王兰哽住,年轻姑娘谁不喜欢打扮漂亮,只要没生病没人会用头巾裹头,这秦小舟居然是个不在意这些的,这样也好,老老实实又本分。
赵芬给四郎换衣服,四郎今日喝了好几次鱼汤,现在又穿上干净衣服,总算不哭了,赵芬轻轻拍着他哄睡,“这两年我病着,阿风天天奔波筹钱,阿行小小年纪挑水砍柴,小燕做饭挖野菜,小四的尿布我都洗不了……呜呜呜”
王兰叹气,起身进屋把床单铺在枯草上,“别哭了,这日子还得过。”又嘱咐秦小舟早上不许再睡懒觉。
秦小舟连连点头,她不贪睡,今早那是意外,刚穿过来躺床上适应一下,顺便理清楚原主的记忆,何况这一家子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她也睡不踏实,王兰赵芬陆燕陆玉和沈小四秦小舟六个人全部挤在一个屋里睡觉,她睡得住才怪。
这床只够她和陆燕睡,陆云风只能连夜用竹子搭起床,和陆云行去隔壁房里睡。天光未亮秦小舟悄悄起来,陆云风已经在炉子里烧水,一碗热乎乎的水灌下去,驱散寒意。
秦小舟今天穿的是以前在秦家的一件土黄色衣服,拿出一双还算厚底的旧鞋子,去县城要走远路,这鞋子虽然又脏又旧,脚趾头破洞,但至少不硌脚。
去镇上更近,但县城里更好卖,而且她还有些别的想法,是一定要去县城走一遭的。
陆云风背着这两日编好的笸箩,秦小舟背上昨日辛苦挖来的半篓竹笋,原本是陆云行想去卖笋,但去县城需要走两个小时,秦小舟力气大脚力快,只能她去。
从王家村往北走是县城有十来里路,何况背上有四十多斤重的笋。
两人朝东边的村子穿过,然后到村头拐入官道往北,左边是一些田地,右边是从村里流出的河水,现在是枯水期,前两年又干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