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影响到沈肆,这一路上,季如意都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丝毫不流露出来半分。以为掩饰的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谢大牛给看穿。
脸上的恬静慢慢散去,被一片沉冷给取代,半响之后,季如意才勾唇冷笑,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一股子清晰的尖锐。
暗戳戳地磨了磨牙,她眼底清冷的幽光,格外闪亮,一字一顿道:“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张青青真是好手段,为了一个谢大牛,就连柳山那样的人,都敢勾搭着联手,还真是够让人刮目相看的。
有了一个李大田不算,再来这么一只癞蛤蟆,之前因为担心着沈肆无暇顾及别的,这会儿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幕,季如意都快要恶心吐了。
再看眼前的谢大牛,就哪哪都不顺眼起来。
也是没忍住胸口的那股子浊气,季如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故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扫了一圈,才话语带刺道:“啊,对了,我这么说,你该不会心疼了吧?”
谢大牛:……好可怕,女人不讲理起来,真恐怖到让人绝望啊!
这次事件是张青青伙同柳山李大田设下的一个圈套,对于这个真相,两人基本上也算是心知肚明了。
就连之前张青青看到的那场吵架的戏码,也是他们故意的。
有了自己之前顺藤摸瓜的建议,谢大牛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清白了,哪知道季如意这会儿居然又来一招秋后算账,何止是无奈啊。
兀自叹了口气,他垂下了眼皮。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无力道:“娘子这又是何苦来着?”
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自责。整个人看上去也被一层厚厚的失落所笼罩,难见的垂头丧气。
看的季如意心下略带不忍,经不住就想着,该不会是自己真的过分了,不该一而再地拿张青青看上他的事儿来映射谢大牛。
只是还不等她反省认错说软话,眼前的人倒是重新抬了眸。
将季如意那一瞬的神情看在眼里,谢大牛眸底有一抹轻微的狭促笑意划过,偏出口的语气,又是意味深长的沉重。
直言道:“娘子吃醋,也该有个度,这事儿为夫着实冤枉。即便真是我这张脸惹的祸,也不能直接给毁了不是?怎么着也该照顾照顾娘子的喜好,若不是这张脸,娘子就该不要为夫了。”
季如意:……!
她眼睛是不是瘸了?
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谢大牛自责可怜,还觉着不忍心来着?
何止是瞎!
不过话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来互相伤害好了,说的谁还不会反击了似的。
被谢大牛噎了一下,季如意嘴角隐隐抽—动。忽而又抿了下唇,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地瞄过去一眼,同时很认真地点头,貌似十分赞同的模样,悠哉道:“嗯,你说的倒也是。细看下来,你全身上下去,大概也就只有这长相是个优点了。”
这分明就是要抹杀他在其他方面的存在。
闻言,谢大牛也并不生气,只掀唇笑道:“其实……我身上的优点还有许多,不知娘子……可愿一试?”
季如意:……脸呢?
原本应该是严肃认真的话题,毕竟这次缘故沈肆被绑走的事情,是实实在在地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
结果鬼知道,这好好的谈话,怎么到了现在,就越发不正经起来?
谢大牛语焉不详的,表情又是那般欠揍,实在是……让人有种磨牙的冲动啊。
哂笑一声,季如意正待反击,结果也就在她开口的同时,屋内突然就传来了沈肆的尖叫声:“走开,不要碰我,你这个坏人!”
紧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听的院子里面的两个人脸色大变,匆匆忙忙朝着屋里走。
想着沈肆经历了这么一场意外,心理上一时之间肯定难以很快平复,所以季如意刚才在出去的时候,还刻意留了灯。
灯油那点儿花费算什么?跟她的宝贝儿子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所以这会儿一进来,她一眼就看到,在豆大火苗散发出来的昏暗光线下,之前还睡得香甜的沈肆此刻正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原本清亮的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看的季如意心下一疼,紧走几步靠过去,伸出手试探着放在沈肆身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肆儿,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肆表情才有所缓和。
用手背一把抹掉眼里的水光,沈肆咬着下唇对上季如意关切的目光,顿了顿,才小声回道:“娘亲,我没事,就是……有些……”
说话的时候,他眼里的恐惧,一览无遗。
只是或许是长时间的照顾弟妹,小小年纪肩膀上就扛起了跟他年龄不对等的重任,导致沈肆格外的早慧,懂事儿,害怕两个字,愣是没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