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天的时候心弦紧绷,她一时没注意,这会儿却突然想起来谢珩分明对着外人一口一个“我娘”怎样怎样。
谢珩的脸顿时红了,扭过头不看她:“你听错了。”
“小骗子。”季如意笑嘻嘻地捏了一把他的嫩脸蛋,喜滋滋地道:“娘都听见了,你就是叫了。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谢珩闷着头装睡,她也不再骚扰,心情却瞬间明媚了起来,高高兴兴地眯一会儿。没过多久,天光才刚刚透亮,趁着家里人都没醒,季如意又爬了起来,悄悄把院子给收拾了一通。
顺便清点了一下损失,然后悄无声息地抄起砍柴刀,气势汹汹地出了门,朝着村子张媒婆家走去。
刚抓来还没养上几天的十只小鸡仔,死了六只。菜地也被破坏了一大半,让原本绰绰有余的产量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这些损失,让季如意心疼不已。一想到始作俑者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张青青,她心里的一口恶心,就压不下来。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被欺负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反击的时候。不然这大石村的人,还道是她季如意跟以前原身一样,任人捏扁搓圆也不敢吱声儿的。
在她离开没有多久,三个孩子也陆续醒了。
昨晚被惊醒之后,谢云姝很快被安抚,睡得安心,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沈肆跟谢珩年龄大一点,加上昨晚外头的动静听着吓人,醒来之后就赶紧往外跑。
见到院子里面干干净净的,这才稍稍安了心,哪知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季如意的人,又忍不住焦急起来。
正感到无措,又有一道人影从屋里慢吞吞地移了出来,看的沈肆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儿过去,一边搀扶,一边忍不住出声询问道:“爹,娘人呢?去哪里了?”
季如意不在?
这大一清早的。
休息了好几个时辰,谢大牛才总算再度积攒了点儿力气,乍然听到沈肆的问话,眉梢微微扬了一下。
抬眸四望,见明明之前离开回屋时还乱糟糟的院子,此刻已经恢复了整洁,眼底不仅闪现过几分诧异。
又想到早晨时候隐约听到的动静,心下一动,若有所思。不过脸上却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仅是温和一笑,沉声哄道:“不用担心,你娘很快就回来。”
谢大牛这回答,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敷衍。偏偏脸上的笑容太有说服力,加上三个孩子心里原本对他就有很强的依赖感,也没细问,便相信了。
然后按照往常那样,去喂小鸡仔,等到打开栅栏,看清里面的情形,却愣了。
谢云姝年纪最小,最先沉不住气,“哇”地一声就哭了,谢珩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带着这个年龄孩子不该有的成熟。
谢大牛又少不了一通哄,耐着性子一一安慰。
季如意这边,却是带着杀气腾腾的气势。
她的院子距离村子其他人家住得远,走过来也花费了些时间。乡下人要早起干活,虽说时辰还早,不过这个点儿,也有人陆陆续续出了门。
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季如意。
从来到大石村开始,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长得好看,却很好欺负的寡妇小娘子,即便后来性子有了变化,但总归是个妇道人家而已。
现在猛地看到这幅怒气冲天的模样,还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眼见着张媒婆家近在咫尺,跟上来的人也聚的差不多了,季如意这才抛开了脸面不要,高声叫骂起来:“好个听话乖巧的黄花大闺女,好个舌烂莲花的张媒婆,下流无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烂了那副下作的嘴脸!”
“表面一套,暗地里偷偷引了野汉子进门不说,还敢把火烧到我家!今儿个我倒是要看看,这张家的教养,这大石村的风化,到底是个什么惹人笑的东西!”
季如意这话,骂的狠。如果是针对妇人倒也罢了,还点明了张青青的名字,明显就是要坏她名声来的。
这个时代,贞洁可是最宝贵的,宁要名声不要性命的,大有人在。
不但如此,她这话里话外的,还把整个大石村的人都映射个遍,围观的村民脸上挂不住,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不平道:“季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我们大石村民风淳朴,怎么就惹人笑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说话那人虎视眈眈,眉里眼里全部都是对季如意的不满。
对于这一点,季如意也没有在意,同那人漠然对视,再度拔高了声调高喝,道:“民风淳朴?呵,张青青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私下跟汉子苟合,居然自作主张定了自己的婚事不说,还哄着别的男人来砸了我家!”
解释完毕,转而冷眼看着张媒婆家紧闭的院门,又暗暗提了口气,咄咄逼人:“张青青你给我滚出来!有能耐让你的野男人砸了我家,就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今儿个你要是敢做缩头乌龟,我就劈了你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