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本就制作完成了。”
李灿觉得这个过程并不怎么令人愉悦,便对巨狼标本失去了兴趣,转而看向正中间那幅肖像画,问:“这是你们一家三口吗?”
“没错。”
“看上去很温馨。”宁皮皮说。倒并非客套,而是她潜意识里很想知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是种什么感觉。
“是啊。”猎人痴痴望着那幅画,陷入回忆之中。“左边那个女孩是我的独女,名叫丽莎,我现在仍清晰记得她刚出生时的景象,光秃秃湿漉漉的,皮肤那么苍白,浑身沾染着血污,那时我想,天呐,这个丑陋的小家伙不会就是我的孩子吧?可一转眼,她就这么大了,比她的母亲还要高。
右边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就是我的妻子珍妮,她年轻时比现在更漂亮,苗条性感,婀娜多姿,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追到手的,那简直是一段如蜜般甜美的岁月。她们两个是我的生命之光,是我的全部。我爱她们。”
伴随着猎人饱含情感的语调,李灿与宁皮皮的心也随之温暖起来。这是很普通的一家三口,没有戏剧中轰轰烈烈、波澜曲折的故事,但越是这么平凡的情感,越显得真挚。
李灿由衷的说:“真令人羡慕。”
猎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说:“不用羡慕我,每个家庭都有一些不堪向外人倾诉的苦恼。
比如我的妻子珍妮,她就曾背叛过我,和另外的男人有染,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我是一名猎人,最擅长发掘不起眼的蛛丝马迹。
我本来对自己的天赋引以为豪,但亲眼撞见他们两个缠绵悱恻的时候,又异常痛恨自己的精明。
而我的女儿丽莎,小时候视我为英雄,每次打到猎物,哪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兔子都能令她兴奋许久,可随着年龄增长,她逐渐觉得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一个粗鄙野蛮的猎人,她开始不再听我的话,不尊重我的意见,甚至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对我恶语相向。
最让我伤心的是,她爱上了一位诗人,而那个诗人却是个骗子,我为了阻止他们两个私奔,被丽莎,我的亲生女儿,用标枪刺断了腿。”
李灿听到这席话,又对猎人充满了同情,原来他也是个不幸之人。
宁皮皮问:“后来呢?你是怎么处理这些矛盾的?”
猎人沉默片刻,淡然一笑:“我原谅了她们。生活有美好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如果只注视着深渊,又怎能看到光明?她们固然伤害过我,但也给我带来过许多欢乐,我选择记住温情,忘掉悲伤。”
李灿不由肃然起敬。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兽吼。
猎人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看来我布置的陷阱捕到猎物了。”
他就夺门而出,一路小跑消失在夜色里。
“咱们也走吧。”宁皮皮说。
“去哪?”
“光明城。那里人多,一定能打探出些什么。”
“现在天这么晚了,不如等白天……”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黑暗王国吗?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太阳,黑夜便是常态,哪怕再等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还是这么黑。所以咱们现在就出发,这个地方没什么好逗留的。”
“好吧。”李灿只好跟着她往外走,不过脚下没注意,一不小心绊在椅子腿上,差点摔个狗啃泥,幸好抓住墙壁上的鹿角,才稳住身子。
被他这么一压,鹿角向下移动十公分。
李灿本还担心把它弄坏了,不曾想木屋的墙壁却开始翻转,里面竟然还藏了一间小暗室。
暗室的墙壁上挂着两个人。
这是两个女人。一个年长,一个年少,与画中的妻女一模一样。
她们睁着眼,脸上定格着生前最后一秒的表情,看上去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