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他出生于单亲家庭,母亲常年在外打工。他年幼时跟着母亲四处漂泊,导致频繁转学,十岁了还在上四年级。
他十岁那年和母亲去了趟莲花村看望生病的外婆,那时正逢暑假,他在莲花村呆了十多天,外婆病好后母亲便要带他回城,但江不想一个人呆出租屋便央求母亲在乡下多留几天。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次贪玩的后果会让他悔恨终生。
那天,他和临村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河里摸黄鳝,一直到晌午大家都回家吃午饭了,他还在摸。他想着外婆生病才好,身体虚,如果能多摸两条回去,晚上就能开荤,给外婆补补身体。
他一直捞,捞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回家。
一进村就感觉不对劲,村口大路上停满了救护车,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神色匆匆,到处都是呻吟声,他路过时听了一耳朵,是食物中毒。
江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由加快步伐往家里赶去。
家门近在眼前,江跑过来时注意到隔壁家门扉大敞,里面没人影。他推开虚掩着的门往里走,客厅饭桌上摆着几口吃剩下的碗,其中一口用碗倒扣着,是给他留的午饭。
客厅没人,他跑去外婆房间。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呕吐物的气味,外婆躺在矮床上,嘴角、胸前全是呕吐物的痕迹,江大脑一瞬间空白,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突然转身往隔壁房间冲。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成为了他今后人生无法摆脱梦魇。
母亲江丽侧躺在床上,面朝门口,床沿下是一滩伴着鲜血的呕吐物,江蓦地爆发出一声吼叫,扑到母亲怀里。一瞬间惶恐、不安、惊惧等情绪涌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抱着母亲嚎叫,眼泪不要钱似的滚下来。
江丽要不行了,她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她要等她的孩子回来,告诉他:江啊,不要难过,也别吃妈留给你的那碗饭。
江丽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饭里会有毒,她有一大堆想说的话,但她实在是太痛了,她说不出来。
她只能拉着江的手,小小的手被她包裹在掌心里,想到今后的路只有小小的江一个人走,江丽心如刀绞,就连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她只心疼自己的孩子,她的儿。
江丽弥留之际还在牵挂她那贪玩的儿子,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最后江丽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江傻了似的蜷缩在母亲怀里,直到有人试图将他们分开,江死死地抱住母亲的尸体,眼前的景象不断扭曲变形,房屋变成了吃人的怪兽,人群成了魔鬼,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不定旋转、旋转……
江大吼一声,晕倒了。
往后十多年的孤独之旅,小小的江还没开始收拾行李就被迫独自上路。
今天,他站在这里,想起小时候没吃到的那碗饭。
江睁开眼。
“饿了吧…”低声呢喃随风散去。
江弯起双眼像是在笑,但他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面部肌肉僵硬死板,不像笑反而像在哭。
他小心翼翼地端出一碗饭,放在谢坚成鼻子底下,大米饭颗颗晶莹饱满还散发着热气,看起来很好吃。
江能想象到米饭在嘴里香甜的气息,一口咬下去,还有些弹牙。
年轻人一脸陶醉地闭上眼睛,谢坚成像见到鬼一样,扭动着身躯不断向后退,但无论他后退多少,那碗饭都如影随形,永远在他鼻子底下,不近也不远。
“你…你…你……”谢坚成眨眨刺痛的眼睛,衣服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再被河风一吹,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吃啊,怎么不吃。”江的面孔倏地扭曲起来,他一把扣住谢坚成的脑袋,按在饭碗里,“吃啊!快吃!很好吃的!”
老胡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这个年轻人太吓人了,跟疯了一样,不,他可能真是个疯子。
“…不!”谢坚成疯狂摇头,眼泪鼻涕齐流全部落到碗里,再混合着饭粒被蹭到脸上。江厌恶地别开脸,左手使力硬生生地掰开谢坚成的下颌骨,将一碗米饭一粒不剩地倒进他嘴里。
谢坚成不住挣扎反抗,但年轻人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无论他怎样抵抗都无济于事。米饭又干又黏,他吞不下,年轻人便用手硬生生地塞进去。
河岸上响起痛苦的呻吟声和呕吐声。
公冶纵姿态悠闲地喝茶,仿佛没听到一样,李管家目不斜视为家主添茶倒水,每时每刻都是让人挑不出错的完美管家。
与地上扭曲挣扎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公冶纵放下茶杯,有些无聊地撑着下巴,眼里是一贯的平静,无波无涛。
“下水吧。”
谢坚成的呻吟声逐渐减弱,开始呕血,他快不行了,米饭里有加强数倍的毒药。
他以为快解脱了,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黑衣保镖上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