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战争之下。
只要倒下,就在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因为天上还会有箭矢落下来。
同样的,就算没有箭矢落下来,同伴的脚步就足以将他们踩死。
攻坚战,绝对是战争当中最血腥也是最容易让人丧命的战争。
哪怕你是一员身经百战的老卒都没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在攻坚战当中存活下来。
因为飞矢不长眼,刀剑也无情。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没有任何因素可以保证安全。
但有什么办法?
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得冲。
只有拿下了眼前的城池,他们才能活下来。
这些叛军的兵源几乎都来自于河南道东部与淮南道北部。
哪里的汉子皆是身材高大,性情彪悍,就算是比起凉州的汉子都不遑多让。
因为有温通的死命令。
叛军全体士卒今天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许多人即便身中数箭,只要未伤到要害,仍旧还能往前继续冲,继续战斗。
润州守军的箭阵,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一样。
如飞蝗过境般的叛军,转瞬间便已经距离城墙不足五十步。
见到这般景象,站在后方的李承乾也抓紧时间指挥那些没有武器的民夫撤下城墙,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贴身肉搏战。
很快叛军士卒就已经冲到了城墙之下。
这时,前军的军阵忽而左右分开。
紧接着,一架架云梯被突击手扛着冲出人群,怪叫着冲到润州城城墙之下。
“滚木准备,礌石准备!”
罗定安在此刻也下达了自己的命令:“扔!”
这时候,帮忙守城的民夫皆冲上前方,将滚木礌石向城下丢。
大大小小的石块与滚木宛如雨点一般落下。
刚刚碰触到云梯的士卒还不等向上攀爬多远,便被石块迎面砸中,惨叫着摔下云梯。
这些人落地之后基本都是连求救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随后冲上来的同袍给踩成了肉泥。
在战场上,生命就是这么微不足道。
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大活人,转瞬间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叛军表现出的勇猛,悍不畏死,刺激着战场每一个润州守军的神经。
说到底,他们也还是新兵新卒,没经历过几场战争。
见过最多的生与死,恐怕就是在这场战争当中了。
幸好守军当中掺扎着不少乾字营的士卒。
这些人虽然人数少,但在很多时候,都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尤其是千余人皆散开,担当临时什长的职务后,他们能起到的表率作用,直让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上升了许多。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抵挡住叛军十余日的猛攻。
而此刻,见到滚木礌石已经无法拦截叛军。
他们率先抽出腰间佩刀,严阵以待。
而那些士卒见状也都纷纷握紧手中武器,准备贴身肉搏。
此刻,数以万计的叛军士卒,就如同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向城墙上攀爬。
而守城的将士们也是把能用上的防御武器都用上了。
从城头上飞落下去的滚木礌石多如冰雹,飞射下去的箭矢好似雨点。
在攀爬的过程中,中箭或者是被雷石滚木砸中摔落下云梯的叛军就好像下饺子一般。
可到了这个时候,李承乾那边却还没有下达倾倒滚水的命令。
他身旁的朱谷急声问道:“殿下,为何还不下令倾倒滚水守城?”
李承乾挑了挑嘴角,道:“现在倾倒为时尚早。”
闻言,朱谷皱起眉头,不解的问:“叛贼攻势凶猛,若再不使用滚水的话,敌军怕是要杀上来啊。”
等敌人杀上来了,滚水还有什么用?
“且看着就好。”
“等到敌军快要杀上城墙的时候,在倒滚水也来得及。”
李承乾显得无比自信。
而见此情景,朱谷还能说什么?
他也只能等着李承乾的命令了。
战争已经进行至此,双方都打疯了。
城下的叛军士卒,奋不顾身,拼命的想要爬上城头。
而城头上的守军也是同样的拼命。
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争就是赌上了一切背水一战,输了他们都将万劫不复。
从城头上飞落下来的滚木礌石多如冰雹,飞射下去的箭矢好似雨点。
无数云梯被礌石滚木砸断,民夫们也都过来帮忙,用长竹竿将云梯给挑飞。
一时间也是给叛军一方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不过,在叛军舍生忘死的攻击下,润州城防还是被突破了。
两名叛军士卒冲上城头,可还没等他们挥动手中的武器,就被迎面而来的数杆长枪给刺成了筛子,仰面从城墙上坠落下去。
虽然被刺成了马蜂窝,但也为身后的兄弟争取了时间。
在叛军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下,聚集在城头上的叛军士卒越来越多。
见这情景,朱谷急的连连跺脚。
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了,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