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抑扬顿挫的传递完旨意之后,拿了赏钱,退了下去。
娄相面色艰难的对着叶琛笑了笑。
能不艰难么?
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圣人训斥。
“恭喜节度!”
叶琛淡淡的叉手回应,“有何恭喜一说,叶某只是做了当做之事罢了。”
张仁愿看着失落的娄师德,心中微微的叹息。
他知道,这位相爷的心已经乱套了。
与娄相而言,河北道终究是朝廷的地盘,叶琛虽然是节度使,但是不该脱离中央的管控。
他作为朝廷的宰执,有必要限制叶琛的权利迅速蔓延。
让叶琛在一定权利的范围内去针对契丹人。
也就是文官的传统思想,兵锋要有所管控。
但是女帝却严厉申斥了娄相的行为。
大体自己干涉了几回大事,结果都捅了篓子。
所以对于娄师德的言辞非常严厉,虽然没有什么严厉的处罚,但是却要求娄相老老实实的配合叶琛做事,不要再胡来芸芸。
这是在明确告诉娄师德,你一把年纪了,别胡闹,不然随时让你回京师享福。
娄师德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年纪,若是舟车劳顿一番,再到了京师,怕是命也就不长远了。
娄师德这一次从京师出来,下的可是大决心。
而且也跟不少门生故吏打好招呼了,万一就这般灰溜溜的回去,哪怕是侥幸身体顶得住,脸面往哪里搁呢?
而娄师德虽然表面上恭喜叶琛,其实心中也知道,叶琛陷入了另外一个更大的麻烦之中。
圣人的宠爱真的是那么好拿的吗?
待张仁愿离去之后,娄师德从椅子上起身,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以后河北道便是你的天下了,叶节度你当真要老夫撒手吗?”
这句话的意义匪浅,叶琛也暂时放弃脑子里的烦恼,笑着拉着娄师德袖子,“娄相,何必如此,今日来府上赴宴如何?”
娄师德哈哈大笑道,“看不起老夫么?便是鸿门宴也赴的。”
等到娄师德一走,叶琛便唤来了卢照凌,以及陈子昂等幕府成员。
此外还有一干军中将领。
陈子昂拿着旨意,反复观摩,“圣人是真坑啊,虽然表面上训斥了娄相了,给足了节度面子,但是里子却一点没有,大量的物资、人员都要抽调到河南道。”
“除了武骑她动不得,几乎所有的援军,以及后方训练的新卒都走了,这仗让咱们怎么打?”
叶琛坐镇河北,自然准备彻底将契丹人驱逐出去。
指着他现在的武骑民团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在武器民团之外,还训练了大量的河北当地的百姓参军入伍。
可是这些人的战斗力还在缓慢的提升之中。
所以叶琛从来没有打他们的心思,岂料圣人一封旨意,就要走了叶琛的半数以上的新兵。
而且专门挑选装备齐全的,给叶琛留下的都是些刚刚入伍的。
“此事肯定是河南道的战事焦灼,又有人暗中添油加醋,圣人便动了河北道的心思。”
“只是圣人被奸人蒙蔽,若是咱们河北道出了乱子,这天下当如何?”
崔参军也起身,愁眉不展的说道,“关键是圣人给足了节度使面子,若是河北道的形势变坏,罪责全都是节度使的。”
张仁愿因为政务,来的晚了一些,但依然开口说道,“罪责还是其次,重点是当地的百姓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再度陷入战乱之中。”
“还有便是,我这边儿得到了情报,今年突厥人的雪灾也非常严重,万中有一,他们大规模南下,又当如何?中原大地陷入生灵涂炭吗?”
卢照凌起身,面色阴沉,就差骂街的那种,指着河南道的舆图位置说道,“真他娘的操蛋,关键是这休养生息之策根本没有用处了,咱们养多少精兵,女帝都能一封诏书便给调走,咱们还练个屁的兵了?”
叶琛点点头说道,“这天下的规律便是如此,不进则退,河南道的情况,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既然圣人要调动兵马,便让她调动便是。”
“但咱们也不能因为一封圣旨就进退失措,这般,大的方向不变,从明日起,调动剩余的新征召的士兵,上前线,用战火去磨练他们。”
众人眼前一亮,都明白叶琛是什么意思。
你女帝总不能抽调正在打仗的部队吧?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卢照凌却留下,愤愤不平的说道,“老叶,后方的战事虽然紧张,但是有我姐他们支撑,根本不至于乱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
叶琛沉默不语。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卢照凌提醒。
河南道有卢秀宁,有萧兄,有那么好的底子,钱米都很充足,别说藩王作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