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四脸上绽放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看着眼前,一脸严肃认真的儿子,又看了一眼旁边儿正消灭从自己手里抢劫了香烟的叶老太,心里美得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到了。
早些年,他一直觉得儿子读书读傻了。
人家温云衡也是个女秀才,出口成章的那种,但是人家知道孝敬公婆,知道养家糊口,是个不错的女子。
可是老蔫就知道读书,还动不动寻死。
后来老蔫发迹了,叶五四也只当他是长本事了,但是对于儿子的看法,还是没有彻底的改观。
一直到老蔫频频孝敬家里,甚至于还主动拿生意出来,帮衬家里,叶五四对自己的儿子才有了彻底的改变。
他知道儿子跟先前完全不一样了。
今天他更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主动提起给自己盖新房子。
他叶五四早先年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富贵的男人,这些年安心居于这小山村之中,没有过舒服日子的念头,那肯定死骗人的。
但是你让他提箭射人他会,你让他做点木匠活,他也手到擒来,你让他发家致富他肯定做不到。
他自忖,将几个儿子养大成人,就已经很伟大了。
至于让老婆子跟着自己过好日子,他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今日儿子却要帮衬着自己实现了。
在叶五四看来,儿子身体里流淌着自己身上的鲜血,儿子给自己盖大房子,跟自己盖给自己盖大房子是一模一样的。
就在叶五四畅想着住进新房子,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叶老太太忽然开口了。
她先是瞪了一眼眯着眼睛,一直傻笑的叶五四,对叶琛说道“儿啊,你现在是村里的村正了,就不能跟先前一样考虑事情了。
娘没啥见识,但是也听说过卢县令的一些事迹。卢县令上有老母,下有幼弟,家中负担也不小,可人家入朝为官,替天子牧民之后,可有一日不兢兢业业,啥时候考虑过让家里人过舒坦日子,动不动就给家里修宅子?
别说家里人了,就连县令本人,都需要住在卢少爷的小筑里面歇息,可咱们北海县的百姓,谁不念他一句好。”
叶琛看向叶五四,只见老人家从老太太一开口,就进入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老太太摇头道:“你别看你爹,你爹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不一样,今天你有闲,娘就多说两句,你小时候读书,夫子曾经说过,诸葛丞相在南阳的时候,住的是草庐,颜圣人读书的时候,住得连草庐都不如,甚至三天饿八顿都是常态,但是他们依然是名垂青史的人物,娘觉得你若有真本事,咱们一家人住在大山上,也无所谓。”
“娘,山若太高,没钱不行。”叶琛笑道。
“你别打岔。”老太太在叶琛脑袋上轻轻敲了敲,“娘想说,这房子,宅子的价值都是人赋予的,你若是凡夫俗子,再大的宅子,咱们家也守不住,眼下你应该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本职上。你若是事业成功,为百姓称颂,即便是住在寒窑草庐之中,也没有人敢小瞧你。”
叶琛当场惊呆了。
他没想到,他那每天在村头跟着老太太唠嗑的老娘,竟然有这么一番见地。
老娘的话中还有另外一番含义的。
那就是财不露白,即便是成了诸葛亮那样的世家人,还要以贫苦形象暴露在群众视野中,这样更有益于自己扬名,更有益于为朝廷征召。
想想也是,一个造福一方,致使一县百姓,甚至于一州之地百姓过上舒服日子的贤达,自己依然住在草庐之中,能不引起朝廷的注意吗?
想到此处,叶琛不由地看向叶五四,有那么一位贤惠的夫人帮扶,老爹怎么混得这般凄惨?
叶五四抿了抿嘴,看着儿子一脸嫌弃的表情,勃然大怒,伸出手来,就要给叶琛来一下子,后来拳头打出来,又被老人家收了回去。
无奈长叹道:“我年轻的时候,你娘也是这般唠叨,但我觉得听她讲话,实在是心烦,还不如去地里拔草来的快活,所以你爹活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爹从来不觉得你娘说的不对,你应该多听听你娘的。”
“爹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早上一睁眼,你娘躺在我身边儿打呼噜放屁,亦或是你娘比我先睁眼,然后踹我两脚,让我下地。只要我们老两口天天在一块,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你不一样,你现在连浑家都没有,你就该做些大事。”
老爷子希望这当爹的,肯定希望儿子的日子越过越好。
并不是说,儿子非要造反,干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他们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感觉到天下的变化,自然而然的只能想到造反,亦或是囤积人手这种操作罢了。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说的话,比自己的想法,有见识太多了。
儿子确实应该做好一个村正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一有闲钱,一有闲工夫,就想着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