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行易没想到张梦轻易就答应了他打开城门,自己陪同他一起进入黄岩县的要求。
只是时间改到了次日清晨。
虽然夜长梦多,万一对方人手前去打探,事情即将暴露。但人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现今局势完全由张梦做主说了算。
“怎么?黄县令,可有不妥?”
听到对方质疑后,黄行易连忙摇头,脸上一片欣喜感恩之色,下跪谢恩道,“没有,没有!大人能饶恕黄岩县全体乡民,下官感激不尽!”
说完,便叩头四跪九拜,看起来好像真是一副为民请命,为民着想的模样。
张梦挥挥手,随后便令人将他扣押在营帐之内,等着明日一同进城。
“主公,臣觉得此计过于冒险。”李定京看着黄行易离开的身影,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此人狡诈,既然能想得出同归于尽的法子,说不定还有别的阴招。令张梦亲身犯险,李定京内心总是不安。
“主公,臣也不赞成!臣替你去!”常山强壮的体格也从一边挤过来,拍着胸脯道。
得知黄行易有此奸计后,张梦也不愿意亲身犯险。毕竟他现在可是整个领队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事,别说反清大计,这些人没两天就能被逐个击破,挨个收拾了!
但军营里全是系统征召出来的青年大汉,想找一个和他身量差不多的替身都寻不出来,张梦揉着太阳穴,脑瓜子嗡嗡嗡的疼。
“可去哪儿找这差不多的替身呀?”
他们的伙头兵里,前两天刚在百姓家里招了几个年轻伶俐的少年,常山一拍脑袋,忽然大叫道,“我有办法了!”
“主公稍等……”说着,便兴冲冲跑出营帐,到做饭的地方,将那几个少年全都带了过来。
李定京看着这几个少年,脸上也渐渐露出放心之色,他拍着其中一人的肩膀,显然已经选出了替代张梦的不二人选,胸有成竹,“到时候只让他远远看个背影,此计也定能成事!”
“好!那就这么办!”
次日,天刚蒙蒙亮,全军便进食完毕,整装待发。黄行易被人从营帐中拖出来的时候,只远远看见个形似张梦的少年背影上了一辆四轮马车。
也顾不上那马车奇异坚固,黄行易眼中渐渐被窃喜、憎恶、痛恨充满。
马上!马上他就能凭一己之力消灭掉这个满清最大的威胁了!
黄行易忍不住大笑出声,被人一路疯疯癫癫推搡着向黄岩县城而去。
县丞得到黄县令消息,今日一大早便早早率领黄岩县全体官员,大开城门,在城门口迎接。
半个时辰后,只见一支数千人身着银甲,威武雄壮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视线中。他们表情严肃,长枪直指,脚下发出的顿地声如同猛虎咆哮,令大地都为之颤抖。
原先还只当是传闻,没想到对方的军队竟如此威武,县丞的身子不自觉跟着颤抖,目光瞟向一边偷偷隐藏准备偷袭的绿营兵,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黄行易在亲眼看见天赐军的雄壮后,也吓得魂不守舍,人愈发疯癫起来。一会哭一会笑,还多次挣开压着他的士兵,妄图往张梦所坐的四轮车冲去。
张梦远远藏在数名亲卫包围的普通士兵中,不禁摇头感叹,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希望破灭更倍受打击了!
眼见军队前那辆威风凛凛的四轮车越来越近,黄行易被押在一侧,麻布堵住嘴巴,支支吾吾地叫着。
县丞终于眉头紧皱,满脸悲愤地举起一面红色小旗,当张梦所坐车辆跨过城门后,他奋力挥舞着手臂,大喊道,“点火!”
“点火!点火……”
近乎疯狂的嘶吼声在大街上响起,围观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后就开始乱跑乱叫,街面一阵骚动。逃跑声、尖叫声、踩踏声,方才还平静祥和的黄岩县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县丞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些百姓,连续几声大喊后,见应当爆炸的黑火药,现在连个火星儿都没看见,他抓着一旁的官差,跳着脚气急败坏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爆炸呢?”
“小的昨日亲手带人埋得啊……”
他们不知道,昨天被埋下的那些火药,已被张梦麾下处理得干干净净。李定京闻声,故作吃惊地从马车中钻出来,看了眼惊慌暴躁的县丞,又看看失魂落魄的黄行易,疑惑不解道,
“黄县令,这是发生了何事?”
黄行易此刻已从癫狂癔症中醒过神来,他立马就明白过来,对方已经识破了他们的圈套。
他面色狰狞,眼神中迸发出吃人的模样,一边推人夺刀,一面大喊着,向“张梦”所坐的四轮车冲去,
“狗贼,受死!”
当然,他还没有靠近那辆马车,四周的弓弩手就万箭齐发,一根根带血的箭矢射进他的身体,使他的行动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