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政殿,门口已经站满了黑甲卫。
御林军则是一个个灰头土脸,其中一些人当年曾跟在林诩风麾下,这会儿看见穿着内侍服,容貌毁了大半的诩影,若不仔细观察,大都没能察觉到他的身份。
诩影领着影卫一入殿,就见皇帝脸色发白地斜倚在软榻上,杭春山正为他扎针压惊,而太医院的岑太医也正为唐延包扎肩膀上的伤口。
心里松了口气,却忍不住低咒出声,“该死!”
中计了!
影卫们不约而同在心里暗骂,着实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刺客!
此刻,祁烬负手立在殿中,剩下的影卫都跪在他跟前,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他冷冷扫了诩影几人一眼,声音漠然,“你们去哪了?”
诩影垂眼,隐去内心浓烈的不甘,数月不见,祁烬非但没死在北境,反而安然回到天陵,在他面前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与众影卫一同跪下,“回殿下,属下去追刺客了。”
“刺客人呢?”祁烬冷眼一掀,戾气十足。
“属下无能,还未抓到,只听到信烟和哨鸣,我等就立刻赶回来了。沿路上,还见到御书楼起火,绕了路,又耽搁了一下。”
“卫统领不在,你们就跟一群废物似的,半点不中用!”祁烬心里隐隐猜测着卫鸢的行踪,不动声色地用言语试探。
见无人反驳,他心下了然,冷声道,“若不是唐侍郎正好路过乾政殿,父皇已遭刺客毒手!”
几人脸色剧变,也看见皇帝确实脸色苍白,俨然是被吓得不轻,当即惶然道,“属下该死!让皇上受惊了!”
这时,皇帝艰难地抬起眼皮,音调扬起,尽是难以置信,“刺客,一个都没抓住?”
最后留守的几个影卫们和御林军副统领纷纷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心底却是纳闷。
今日那些刺客像是会隐身术似的。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本该很容易辨认。
可不知为何,一跃出窗外,没走多远,人就都不见了,就连迎面遇上的黑甲卫和祁烬,也都没撞见他们,真是见鬼了!
“混账东西!一群废物!!”
皇帝瞬间暴跳如雷,他本想站起身,却被杭春山按住。
只见杭春山朝他摇了摇头,“皇上,龙体要紧,不宜再大动肝火了。”
这些时日,皇帝的身体愈发不对劲。不单单表现在房事上,还有他时常胸闷气短,性情暴躁,这其实都属于不正常的现象。
今日被连着两波刺客这么一吓,整个人看起来就更憔悴不堪了。
“太医,唐侍郎伤势如何了?”
这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皇帝似乎才注意到,四皇子竟然也在场。
“谈儿,你怎么在这?”
“父皇,儿臣一直在这。”四皇子祁谈恭声道,“陈夫子病了,唐侍郎今日顶替陈夫子教儿臣学琴,儿臣知道父皇寿辰就快到了,练了几首曲子的开头,想过来弹给父皇先听一听,看父皇最喜欢哪一首,寿辰那日,儿臣就弹哪一首。”
他拍了拍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没想到,竟遇上这事,刚刚,多亏唐侍郎不顾性命救了儿臣,还替父皇挡刀,儿臣恳请父皇重赏唐侍郎,以示恩德。”
唐延听到这话,连忙挣扎着起身,“为皇上为四殿下效忠是微臣的荣幸,微臣不敢居功。”
此刻,因为疼痛,唐延额头沁满细密的汗珠,被割裂的官袍凌乱不堪,一动,肩膀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洁净的白纱。
一开始他还纳闷着,唐延为何就这么及时赶到,原来,是为四皇子授琴。
这唐延,倒真是个文武双全,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帝看着他,眼中若有所思,“唐侍郎救驾有功,确实应该重赏。”
皇宫一处僻静的角落,一身黑衣的黑袍和朝霞立在一起,来回踱步,似在着急等待着什么。
终于,瞧见长巷尾一个内侍一手拎着食盒,一手压着帽檐疾步而来。
两人重重吁了口气。
见他手臂上多了一圈白纱布,朝霞急道,“不是没成吗,怎么还受伤了。”
她的身后还有数十个内侍装扮的北戎人。他们在约定的地方等不到左成贺,便当机立断撤到了此处等待。
“师父,快进来再说。”墨色面具下,传来云溪清朗的声音。
左成贺匆匆走进冷宫,“云溪,你今天做得很好,幸好你忍住了没有轻易出手。”
若是假扮黑袍的云溪动了手,就直接坐实了北戎欲对东陵皇帝不轨,让处心积虑想诬蔑他们的祁烬如愿以偿。
云溪快速脱下身上的黑袍和面具,“师父快把衣服换上,免得被人瞧见你受了伤,对咱们起疑心。”
左成贺没有犹豫,套上外袍,顷刻间又成了高深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