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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顾老先生,人都非常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易钟深安静地听着,闻言,他看了看对方。
在粉色花灯的映衬,少年颊柔软,眸光熠熠生艳。
对一个这么好的孩。
谁舍得对他疾言厉色呢。
薄溪云又说起了晚的餐点。
“好像刚刚点菜,点的并不是店里写好的菜单,是顾先生他们自己写了菜名,让厨房单独做的。”
薄溪云知道b城的物价肯定会高,但在看到菜单的价格,他仍是的的确确地吃了一惊。
而更让他没听说过的是,这种店里还可以单独做私厨——不点成品,而是让后厨根据客人的要求来做。
“他们特意为我点了q市的菜,”薄溪云说,“整顿饭也是按照那边的吃饭习惯来的。”
“顾老先生还专门尝了q市的菜,我听顾学长说,老先生口轻,他平从不会吃重油重盐的东西,但老爷子今天一定要尝……说是要试一试把我养大的口味。”
真正触动薄溪云的,并不是顾家人那些闻名显赫的份。
而是顾家对待他的用心。
“老爷子刚刚提前离席的候,还打包了一点q市的菜。”
顾老爷子并没有吃太久,他还惦念着在疗养楼里的老伴,吃好后先回医院了。
“宋阿姨说,老太太有药和营养餐,一般不会吃外的食物,但她今天坚持想尝一尝,家里人也都没有反对她。”
他们等得太久了。
再多破例都不足以展现那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欢欣。
少年的声音渐渐低来。
“刚刚,他们还和我说,等让顾学长带我回去,大人们要去医院,再去看一看老太太。”
“但其实……”
薄溪云顿了顿,才轻声说。
“我听到了,他们午就聊过,怕大人们一直和我在一起,会让我有压力。”
顾老爷子那样的人。
怎么会看不出薄溪云的无措呢?
大人们不仅是聊过,还专程商议了,像对待么格外看重的大事一样,集体开了家庭会议。他们甚至还咨询了心专家,好一番商量之后才终于达成一致。
走失的孩子刚接回来,应当让他和同龄或者之前熟悉的人在一起比较好,不容易紧张。
无论是顾老爷子,还是对舅舅夫妇。
他们分明都是为了薄溪云,不辞辛苦地专程赶过来。
又特意为他留出了这种体贴的空间。
薄溪云的脚踩在石杠,他双手环着腿,慢慢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少年清软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好像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们。”
他甚至不知道,如何的相处才算做得体。
因为他从未接触过这样浓烈的感情。
之前,“家”在薄溪云眼里,是截然不同的模样。他想过的亲情最好的样子,就是他和巫颖相处那样。
会给钱,会带他去看病。
就这些了。
他不知道。
额外居然还会有这么多。
夜色中,少年的形愈显瘦弱,尽管他还披着顾家人特意添的鹅绒外衣,依旧无法遮蔽住少年的单薄。
他好像在这冰天雪地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那么久。
还没学会怎么迎接自己的暖春。
“云。”侧传来男生低沉的声音。
薄溪云抬头,露出了湿漉漉的眼睛,和被冻得微微有些发红的鼻尖。
一只修长温热的手伸过来,帮少年将衣领到遮护得更严了一些。等孩的脸被白绒绒的毛毛领整个围住,易钟深才道。
“你中午和我说,可没办法很好地回应我。”
他说起了自己的事。
少年专注望着他的眼睛动了动,清澈的眸光也在夜灯中似水波光般轻晃了一。
“……嗯。”
“没关系。”
易钟深的声线很稳,是他一贯的低沉。
让人闻之得以安心。
“我那就想和你说,没关系。”
如果没被打断,薄溪云会更早一点听到这个答案。
那是易钟深最坦然的回应。
“因为你很认真地对待我,对待我的感情,以没关系。”
不是我爱你,以没关系。
不是一个人单方的忍让与退避。
易钟深在那么耐心地告诉他——
“不管是我,还是顾家其他人。”
“喜欢你,从来都是一件开心事。”
薄溪云微怔。
“我……”
少年柔软的颊侧被伸来的手指很轻地蹭了一,从另一个人传递来的暖意,像是顺着皮肤浸润入了内里。
“你要做的,不是立即回报,自责没有做好。”
“而是要看清这些感情。”
易钟深缓声道。
“看清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东西。”
薄溪云的唇瓣几次开合,才极轻地出一句。
“……都是这样吗?”
而易钟深同样轻声,回答笃定。
“都是你的。”
无需忧虑。
有喜欢,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