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知道老人是怎么劝走众人的,足足在二楼的床上躺了一天。
起初,二花以为阿爷生病了,没想到看到的场景,只是他一个人静静的躺着冥想。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出于自私的角度,她不想让叔婶得逞,一旦户口迁回,说好留给她的土地,到时候只怕要被抢。
但阿爷难受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么年轻就死了,他甚至还没成年。
除夕夜倒数第二天,雪更大了,走出去能陷到脚腕处,得穿雨靴,否则鞋袜都会湿。
哪怕是大白天,空气也是雾蒙蒙的,还夹杂着一些雪花。
二花穿着雨靴,把院子的积雪扫干净。拿出杂物房的木头,挥着斧头砍柴。
幸好早早晒干了木头,否则这样的天气生火,湿心木是点不起火星子的。
一番功夫,二花把炉子的火给生起来了,放上阿爷自制的煤球,墩在院子烧个二十分钟。
等把煤球里的灰烟散的不呛鼻的时候,就能提到里屋烤火了。
随手塞几个芋头进炉子的肚里,不消一会,就能吃到喷香软糯的烧芋头了。
此时,虚掩的门被推开,看到来人,二花开心地蹦上前去。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用笤帚扫了扫他头发上和肩上的积雪。
“快过年了,我来提前给你和阿爷拜年”
处理干净了,他们一同坐到了炉子边取暖。
“阿爷呢?没见他人”
二花:“说是去菜园子加固薄膜了,怕雪越下越大,把菜冻死”
李朊轻笑:“还是这么爱操心呐”
女孩点点头,拉住他的指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好说,她亲自过来接我,可见,我还有可用之处”
男孩苦笑着自嘲,寻常温柔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
大手反握住女孩,眼睛看向地板上放着的盒子,说:“给你和阿爷的新年礼物,里面白色包装的是阿爷的,红色的是你的”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话的二花打开了红色的盒子,里面是一件绑了粉色丝带的红毛衣,毛衣上织了只白色的小狗,花纹层叠,十分精美。
看到实物的女孩眼睛里全是惊喜:“好漂亮,送我的?”
男孩浅笑着帮她收起衣服,说:“和你的生肖配着呢,看我的”
只见他拉开自己的厚外套,露出一件同款的蓝色毛衣,花纹样式和这件一模一样。
“时髦的说,这叫情侣装”
温柔地声调让二花心里暖的不行,不由自主的红晕悄悄爬上了耳尖。
可惜的是,他略坐了一会,便走了。
阿爷没来得及见到他,便拆开白色包装盒,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居然是一顶棕色的鸭舌帽,布料还是软毛的,温暖又舒适,老人喜欢的不得了,说话间就戴上了。
“阿朊小子,就是贴心哦”
二花装作吃醋道:“我不贴心嘛?”
老人慈祥地摸摸她的头:“最贴心的就是你了,所以,娃儿,要争气。不管遇到什么,自己一定要想的通,记住阿爷的话”
“好!”
除夕夜倒数第一天,雪终于停了。房梁上冻了一条条的冰溜子,晶莹剔透的,像古诗里描写的,珠帘门前玉成霜,很有一番意味。
风风火火忙完除夕夜的准备工作,二花累瘫在床上,还不到晚上八点,她就睡沉了,一点知觉也无。
也就是这一晚,她彻底的从盐水村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老人喊了半晌二花,也不见女孩下楼。
心下一慌,开始寻着菜园子、玉米地、后山的林子喊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来。
眼见天已经大亮了,问了问时间才知道早上10点多,还不见女孩的身影。
老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先去找了村长家,然后挨家挨户的问,再来就打电话给学校,联系二花的同学看有没有见过人。
甚至他亲自跑了趟清水村,结果扑个空,李朊昨天就被家里人接走了,也没留下联系方式。
已到了中午,老人还未收到任何关于二花的信息。
此时老人的子女全都来到了家里,帮忙想办法。
但,毫无作用。偏偏今天又是除夕夜,家家户户忙着过年,在这个节骨眼失踪了怎么样都不好找。
眼看着天色晚了,二花爷爷撑不住,去派出所报了警。
因为特殊时间,只有值班民警在,草草问了几句,跟上二花爷爷到家查看。
门窗和插销,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