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当然他懂得什么叫言而有信。答应的事就要做到。说好将手中剩余的眼镜赐出去就会赐出去。
但有弹幕提醒,他在赐给谁上面夹带了点小心思。
先选取度数差不多匹配的,然后尽可能挑其中家财一般,无力研制玻璃的;或是大嘴巴爱炫耀喜嘚瑟的。
如果大家都没有便罢了。个别有,其他人无。尤其有的人还老是在你跟前跳来跳去地碍眼,你能不抓心挠肝?那怎么办呢!唯有更积极研制玻璃。
完美。
刘据喜滋滋,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等着结果便是,转头乐呵呵去同少府商讨博望苑修建事宜,浑然不知自己随手一个东西一个举措带来了怎样的反响。
玉兰阁。
侍女陪着刘闳在殿前平地玩耍。屋内,王大郎与王夫人闲话。
王大郎瞧了眼窗外,感慨道:“一段时日不见,二殿下又长高了些,竟能独自奔跑了,跑得还挺稳当,方才还唤臣舅舅呢,吐词清晰利落,字正腔圆。听说已认得字了?”
王夫人轻笑:“只是几个简单的字而已。”
“二殿下将将一岁余,能有这等表现,已足见聪慧。太子被称为神童麒麟子,可当年似这般大的时候……”
话说到一半惊觉不妥,悻悻闭上。
可王夫人却是明白的。刘据这般大时走路不及刘闳,说话不及刘闳,更别说认字了。
“闳儿有着优于常人的聪慧,我是既高兴又担心。”
王大郎迷惑不解。高兴他能理解。毕竟谁不想有个机灵的孩子,而且陛下不喜愚笨之人。唯有聪慧才能得其宠爱。可担心是为何?聪慧莫非还有不好?
王夫人叹道:“兄长觉得,皇后一脉或许不介意宫中有其他皇子出生。但仅限于平庸皇子,若这皇子聪慧过人呢?
“宫中现今就太子与闳儿两位皇嗣。闳儿表现得越好,便越惹眼。若是兄长,会如何抉择?
“是赌一把,什么都不做,自信闳儿长大也比不过自己,成不了威胁;还是趁闳儿年幼,未曾长成,扼杀一切可能,杜绝隐患?”
王大郎神色倏变。
王夫人又道:“皇后以温和贤良著称,但能在废后的重重刁难下全身而退,在波云诡谲的后宫中脱颖而出,十数年保有陛下心中一席之地的女人,便是当真贤良,又能贤良到哪里去。
“我九死一生诞下闳儿,对他寄予厚望。他便是我的命。我不敢赌,也不能赌。所以闳儿这份聪慧劲头,我是想藏一藏的。兄长莫要在外大肆宣扬。”
王大郎点头表示明白。
闲聊完毕,王夫人问起正事:“兄长今日前来,可是为琉璃?”
“是。太子的竹简我那日也誊抄了一份。家中诸人都看过了,却不知该不该做。今儿听闻一则消息,眼镜的神奇已被众人得知,谁都想要一副,甚至为此开出了上万钱的价格。”
上万钱,这可不是个普通的数字。
王夫人挑眉:“兄长想试试?”
王大郎很是心动,却又犹豫:“想同妹妹讨个主意。妹妹常伴陛下左右,可有听说些什么?按照竹简之法,能行吗?”
“我不知道按照竹简之法是否可行,但确实能一试。”王夫人想了想言道,“陛下对太子口中无色澄澈透明的琉璃很重视。我猜,琉璃或许不只能解决眼镜问题,恐还有其他妙用。”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一旦成功,就能得陛下看重。高官厚禄不在话下,还能让陛下记在心里。如此她们就有了晋升的资本,有了登天的基石。
王大郎却另有顾虑:“琉璃制作素来艰难,这般尝试,耗费恐怕不低。”
王家虽然不穷,这些年因着王夫人也捞了不少钱,可毕竟底子薄,比不得底蕴丰厚的大家族,只怕耗不起。
“我们没有,旁人有啊。”王夫人嘴角微翘,“去找田家王家。我们与王家还连了宗认了亲的呢。琉璃之事,他们定也是要试的,不如大家一起合作。”
太后生母曾有过两次婚姻,初嫁王家,生王信与太后;二嫁田家,生田蚡田胜。
田家王家指的便是这俩。当初也是太后做主,以都是王姓为由,让他们与王家连宗认了亲。如今明面上,他们也唤盖侯王信一句伯父。可到底不是亲的,田王两家自己就有此财力,怎会愿意他们横插一脚?
王夫人轻笑:“太后在时,田家王家最是风光。田蚡更是做到丞相,一门鼎盛。
“随着田蚡亡故,太后薨逝,如今两家除了王信有个盖侯的名头,你见还有谁能拿得出手?便是陛下待之也大不如前。你可知太后临终前曾留下遗愿?”
这点王大郎是不知的。
王夫人继续说:“太后弥留之际所在意之人,子女中陛下已为帝王,平阳、隆虑、南宫皆是公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