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得这么低,更何况五县之地不少了。陛下总不好再大肆惩处。
“若他想顺水推舟,五县全都收了,这五县也是我们精挑细选,没有什么重要物资,对淮南影响不大。只需淮南核心犹在,就仍有可为。
“若他想摆一摆仁慈宽厚之态,做样子给天下诸侯们看,那么这五县便不会全收,大概会略为斥责几句,拿个二三县了事。
“不论哪种结果,我们都能接受。这不是翁主早就看透猜透的吗?每一步都是按照翁主的设计在走啊,何处不对?”
刘陵蹙眉:“就因为每一步都走在我的设计上才让我觉得太顺利了,这其中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我们设想的补救措施一个都没用上。”
她转头,目光望向未央宫:“你说咱们这位陛下有这么好算计吗?”
侍女愣住。
刘陵揉着太阳穴,可问题在哪呢?她觉得不对劲,但想来想去,捋了一遍又一遍,又好似哪里都没有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再问:“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风平浪静。一个时辰前,未央宫上空还放过燕子绢鸟。应该是采芹借着陪石邑公主玩放出来的。”
这是采芹惯用的技俩。侍女并不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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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却顿了片刻:“不是说石邑今日同大殿下一起出宫了吗?”
“是出宫了,但已经回来。属下看到他们回宫的马车,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因柏山改良了木鸟,还做出了会在水里游的木鱼和自己会走的小木船。
“殿下特意去瞧,拿到手又嫌公输家地方小,没有池子也无湖,只能在木桶里耍,不尽兴,便迫不及待拿回宫来试了。”
刘陵眸光闪动,心中狐疑:“这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多时辰。”
侍女算了算:“确实是。”
刘陵抿唇,神色微变:“大殿下是个爱玩的,都出宫了,怎会不顺道去升平楼?
“便是今日没有赛事,也可去旁的地方耍,再不济也该让冠军侯带他跑马,他最爱这个。怎么都不至于匆匆出宫匆匆又回去。”
侍女蹙眉思量:“许是柏山做的小玩意太精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确实有可能,也说得通,但是……
刘陵猛然一震:“不对。若只是因为柏山的小玩意,让柏山送进宫即可,何需他亲自出来一趟?除非这中间还有别的事。”
侍女神色肃起:“属下这就去查。”
“不。只怕来不及了。”
侍女不解:“翁主?”
刘陵心如擂鼓:“既然中间有事,你可曾想过是什么事?何等事能让大殿下如此匆忙?
“采芹就跟随在侧,从长陵邑回宫,这段路不短,她若有心,总有办法告诉我们。
“但这么明显的异常,她没有半点警示,还在进宫后放燕子绢鸟,报告一切正常,这合理吗?”
侍女面色大变,语中不自觉带着颤音:“或……或许确实有事,但这事同我们无关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刘陵本就不安,觉得事情过分顺利。
所以与其相信刘据此举与她们无关,她更觉得刘据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是跟在他身边的霍去病发现了什么,还是极为要命的东西。
而绢鸟也不是采芹放的,甚至采芹可能已经暴露。
刘陵一颗心狂跳不止,她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便做下决定,吩咐道:“传信淮南,立即起兵。召集京中所有人手,随我走。若真如我所想……那……”
她咬牙:“只能赌一把,直接反了!”
侍女心头大骇,却又十分顾虑:“翁主!若不是呢?翁主之前不是说……”
话没说完已被刘陵打断,刘陵眸光如冰:“咱们这位陛下可不简单,我还没有自负到觉得能将他全部的思想言行算计在内。
“之前不愿意动手是因为我们还有退路,还有其他方法可供我循序渐进,如今生死大劫,除了反,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侍女额头大汗淋漓:“就
我们这些人,只怕……”
“谁说就我们?”
刘陵勾唇,他们不是喜欢她吗?既然喜欢,为她反一反又如何。她刘陵若无退路,别人也休想有。上了她的船还想下?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她冷哼一声:“我们去找张次公。”
张次公,曾随卫青大将军抗击匈奴,凭功封岸头侯。太后在世时曾领职护卫长乐宫,太后薨逝后,转调接掌北军。
长安禁卫军分南北。
南军驻扎在未央、长乐城垣之下,护卫两宫。
而宫墙范围以外,皆归北军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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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头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