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4)

墙壁轰然倒塌。

流窜的风将金发男人手上照明用的烛火吹灭,黑暗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他伫立于原地。

视线受阻时,唯有依赖于其他感官。

耳畔是淅沥雨声,暴风雨给万物笼上一层伪装的幕布,掩盖了无数细微的响动。

安室透屏住呼吸,将所有干扰项去除,终于抽丝剥茧,捕捉到连绵不绝的翛翛响动。

像是什么昆虫或鸟类振翅的声音。

自墙壁飞窜向上,穿过破开巨口的走廊。

身体自发紧绷,常年训练出的本能让他敏锐捕捉到空气中那刺鼻而浓烈的危险因子,大脑皮层电光窜动,血液速流让心脏随之加快跳动。

将身体调动至最佳的应战状态。

在尸体被发现后试图趁黑封口的凶手,亦或者暴风雨夜流窜至此的逃犯?

理智给了他唯二两个合理的选项,潜意识却将其全部否认。

这股环绕不去的危险气息太过灼烈,不会出现在以上任何一个人身上。

那是满腔用鲜血堆积而起的恶意。

有脚步从后方靠近。

金发男人下意识停顿,又随即卸下部分防备。

他知道来者是谁。

——满室砖瓦倒塌的尘灰和雨腥味之中,一缕冷冽的木香同刀刃挑开薄纱,沉寂地将他环绕。

安室透向后伸手,同前不久在黑暗中一样,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唯一的不同只是这一次,他是主动的那一方。

触手冰凉。

被他用十余分钟才勉强捂出温度的手在松开后就立刻褪去温度,又变回一块冷硬、刺手的冰。

黑暗剥夺了他用眼睛确认的权利,只有攥住少年骨感分明的腕时,胸口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手心间跳动着的、强劲的脉搏告诉他,至少松田伊夏现在仍然安全。

没有被压在骤然倒塌的矮墙下,也没有死于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来者之手,没有把自己玩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被他握于掌心的手微僵,随后少年指尖微动,又一次轻轻点过他凸起的腕骨。

只是相对于上一次意味明显的调情,这次更像是一个传讯——我很安全。

并且我在这。

后面那人凑近。

松田伊夏比他矮大半个头,想要凑近他耳边说话得踮起脚尖,本就失去大半平衡的身体再向前倾,像是要靠在男人背上。

声音与雨水和韵:“...安室先生,你弄疼我了。”

那根环在少年腕间的红绳恰好随着动作碾在男人掌心,细微的麻痛传来。

安室透这才终于觉察自己握得太紧,在半秒停滞后送开手。

红绳像是一条滚烫的长鞭,烙在手心的伤痕挥之不去,同刚才瞬息间的心悸一起。

变成黑暗下唯有自己知晓的罪证。

松田伊夏拉开距离。

在看向远处时,他脸上本就浅薄寡淡的笑意褪下。

对于其他人来说无法适应的黑暗,在他眼中不过是将世界染成另外一种颜色。

深黑的色块大片铺开,但与之不同的线却勾勒出一切物体的轮廓,他能看见面前男人紧绷的身体,也能看见远处打破墙壁的咒灵。

蓝发咒灵的手臂已经转变形状。在狭窄的走廊鸟羽无法飞翔,于是那双“手臂”化作振翅,携它站上走廊尽头的装饰柜。

“这是你男朋友吗?”真人在柜上坐下。

它还欲同刚见面时那样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闲聊,但额上不断落下的冷汗和紧绷的神态早已出卖了心中的动摇。

还有一层浅淡的愠怒。

如果打得难舍难分就罢了,结果对方自始至终一副懒散模样,甚至没有使术式。

那种轻视让咒灵表情更为难看,笑容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毒:“明明现在该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你却只顾着别人,真伤心~”

它的目光黏在那个从咒力看全然是普通人模样的金发男人身上,心中却不断打鼓。

少年咒术师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压制了自身咒力,那他的同伴说不定也是如此。

真人已经有些后悔了。

它原本只是被这里人类的恶意吸引,引诱他们杀害同类之后便想围观这场闹剧,等一切结束再将旅馆内所有人当做灵魂实验的试验品。

结果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实力强到离谱的咒术师小孩。

——对方甚至和他打架打到一半,去和屋外来找人的家伙牵手说悄悄话去了。

比失败更煎熬的屈辱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在看不起谁呢?!

真人咬牙,锁定了似乎并不能视的那人。

翅羽变回手臂,顷刻之间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