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甄家媛人生中第一天上班的大好日子。

她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以后，去酒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份拿铁加三明治的早餐。十块钱，这是她对于自己正式开始工作的奖励。

到岗第一件事，先签一份试用期的合约，然后领工作服和工牌。穿戴整齐后，甄家媛站进了自己期盼的柜台。背挺得笔直，容光焕发。

刚站稳，胖主管就把她叫了出来。

“你现在还不能站柜台。”胖主管说，“新人要从低做起。了解品牌，了解产品，了解价格。”

“嗯嗯。”甄家媛认真听着，点着头。

“这样，你先去拖地。把门店的地面拖干净，然后去把柜台、沙发区、橱窗去都擦得一尘不染。把盆栽整理好，枯黄的叶子摘掉，浇点水但不能太多。客人的茶水区，把该添的都添好，茶水泡好，糖果装满……这些门店的卫生工作要在九点四十五之前做完。然后再去打扫办公区。”

“好的。”甄家媛答应得满心欢喜。进工具间拿好拖把清洁剂，就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她知道一个合格的柜台，必须没有半点灰尘和水渍，这样客户购物的感觉才会好。所以她格外卖力，橱窗展示柜里的金属架子都擦得锃亮。

九点四十五，柜台销售们准备开会。自以为是销售实则是清洁工的甄家媛被安排进了办公室拖地。等到销售们开完会，胖主管丢给她一沓资料和画册，让她坐在仓库里的一张小凳子上看。

刚开始看，就接到之前没面试成的房产公司的电话，通知她下午再去面试一次。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绝了对方，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现在正忙着呢。

中午十二点，甄家媛看资料看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痛的时候，一个大叔走进仓库放下了十二份盒饭。

看见肉和鸡腿，甄家媛瞬间不累了。正想着自己该拿红烧肉套餐还是鸡腿套餐的时候，胖主管走了进来。

“你，出去看着柜台。”她指着甄家媛不容置疑地说。

“哦哦！”甄家媛答应着，二话不说往外冲。

她饥肠辘辘却无比光荣地在柜台里站着，站了整整一个小时。等那些销售吃完饭，休息好，回到前台，甄家媛才被允许去仓库吃饭。

还有一份盒饭在那里孤零零地等着她，她欣慰地笑笑，却发现荤菜不见了。只有两份蔬菜和半个卤蛋。

这满腔的怒火让她直想冲出去骂街。却也知道自己在前台叫骂的后果。想想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她只得按捺下来，低头默默地吃盒子里的饭菜。

下午，甄家媛除了要看资料，还要给销售们送货。

胖主管丢给她一个对讲机，销售们接待客户的时候，如果有客户想看货柜上没有的产品，销售们就会在对讲机里说出货物的编号，甄家媛就负责在仓库里找到对应的产品然后送到前台销售手中。

有的客户会不停地试各个款式的包包，还有不同型号的鞋，甄家媛只得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跑进跑出，还没到下班，后脚跟的皮就磨破了。每走一步都火辣辣地疼。丝袜黏在伤口破皮的地方，浸出一块血污。

有个销售看不过去，从医药箱里取了创可贴给她。这块创可贴勉强让她支撑到了下班。

下班回去的公交车上，甄家媛顾不得什么斯文和礼仪，直接脱掉了鞋子，揉着疼痛的脚指头。有个姑娘远远对着她笑，抬头一看是那个给她创可贴的销售。

这姑娘小圆脸，亲切又温和。

“第一天上班是这样的，我之前也磨破的。喏……”姑娘主动走到甄家旁边的空位坐下，拉开袜子，给甄家媛看她后脚跟的老茧。

甄家媛看了有点心疼：“我以前也穿高跟鞋，从来没磨破过。这鞋也不知怎么了。”

姑娘又笑了，她脸上仿佛总是挂着笑意：“那是你的鞋太高级了吧。我听说高跟鞋都磨脚，只有那种国外手工做的鞋才不磨脚。”

甄家媛不置可否地笑笑：“你看我像是穿手工鞋的嘛。”

姑娘张口又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停住。车子稳稳地开着，此刻甄家媛实在没力气跟新同事攀谈，她的小腿又酸又胀，脚趾头也是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姑娘从包里掏出一袋吐司，分给甄家媛一片：“你是第一天上班，不知道我们店里不管晚饭的吧……我看你都没吃。”

的确，由于商场的营业时间，这工作必须是早上九点一直要做到晚上九点，负责最后闭店的员工要十点半才能离店。但是公司只给员工订一份午饭，晚饭都得自己解决。

店里的员工，大多数会从家里带饭出来。茶水间有台微波炉，到了晚饭的点儿，热一下就能吃。甄家媛第一天上班没经验，从中午一直扛到晚上九点，此刻胃已然饿到没感觉了。

甄家媛谢过姑娘，接过吐司大口地嚼起来。

姑娘叫张小梅，从北方过来打工的。她做过餐饮服务员，摆过摊……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