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媛在街上走着，看见一家不错的连锁便利店就进去买馒头。突然她看见便利店里打折的临期方便面。一碗面两块八，比吃馒头超预算三毛钱。

虽然超支，但泡面真比馒头香多了。

对着泡面看了好久，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她觉得那不是三毛钱的事情，那是军令状。她甄家媛如果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以后就会不断突破底线，最终还会回到那个奢侈无度的自己，所谓赚钱和报仇，就无从谈起了。

咬了咬牙，果断买了馒头。

走出便利店她脑子里灵光乍现：便利店的东西向来比较贵，自己干嘛不去大型超市里买吃的？大超市里的临期食物肯定很多，还有晚上八点以后的特价馒头。

想好了就行动。甄家媛把馒头塞进酒店提供的免费购物袋，急急忙忙去赶公交车。

这个下午，她预约了中介去看两套合租房。

第一套房在中麓区地铁站旁，地理位置极好。就是没有电梯。

中介阿姨在出租房楼下等着甄家媛，热情地领着她往里走。

“房子在四楼，采光好着呢。”阿姨一边在前面撅着屁股爬楼梯，一边热情地介绍着。

甄家媛一直号称自己超模身材骨感美，爬四层楼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楼梯就是最老式普通的水泥楼梯，顶上一个幽暗的灯泡悬着，扶手黑乎乎地，似乎都被人摸出了包浆。巴掌大的小广告贴满了楼道，时不时还有骚臭味传来。

顺着阴暗狭窄的楼道走上去，一脚踏进屋子的甄家媛差点把午饭的馒头吐出来。

这房子里不知住了多少人。客厅里放了四张上下铺的叠床。各种品类的生活用品、生活垃圾堆得满满当当，中间的茶几上还有剩饭剩菜，一股股混合着脚臭、汗臭和腐败食品的臭味朝着甄家媛扑过去，她几乎是反射性地退到门外，然后狂打恶心，完全没有勇气再踏进去。

中介阿姨跟她说，捏着鼻子走进去就好了，那个独立的小房间还可以的。

甄家媛捶着胸口，顺了顺气，既来之则安之，好歹看一眼。

那哪是什么独立的小房间，不过是一个阳台，一道窗帘隔出一个狭长的小空间。没有任何隐私可言。阳台的一头是一张木板床，另一头是一个抽水马桶，几块木头搁板，放着上一位租客用剩下的牙刷杯。估计刷牙也得是对着马桶。

这让甄家媛哪里受得了。她果断往外走，多一秒也待不住。

“阿姨，这里真的是住人的吗？”走出楼道，甄家媛难以置信地问中介阿姨，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露易丝的佣人房都比这里好上千百倍。

“瞧你说的，当然是住人的！”中介阿姨说着，“这里交通多方便啊，走两步就是地铁。打工人就是图个出门方便。在外干活，回来不就是睡一觉嘛。哪儿不是睡？”

“关键是价格便宜啊。八百块，这个地段，哪儿找去？”

中介阿姨看出甄家媛铁定是不会租了，也不跟她多废话，说了句“你自己看吧。”扭头就走了。

甄家媛一想起那个地方真是后怕。但她是真想不通，什么样的人会住在那样的环境下。隐私怎么办？卫生怎么办？

看看时间差不多，她又赶往下一家中介。

第二家的条件和第一家相差无几。三室一厅的房子，住了十二口人。可以租给甄家媛的空间还是一个隔出来的阳台。虽然不是布帘子，但是格局几乎一模一样。

这次甄家媛没有想吐、也没有诧异，她明确地拒绝了中介，然后在心中默默拉高了租房的预算。

看看天也暗下来了。甄家媛该去大超市买临期和打折的食物了。走了一段路，坐上公交车，已经累得昏昏沉沉了。

大超市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大馒头原价一元一个，打折后两个只要一块五。临期的泡面两元一包，最欣喜的是火腿肠，临期的火腿肠五元十根，离过期还有二十天呢。

以甄家媛的预算，两块五够她一顿饭吃两个大馒头夹两根火腿肠。改善伙食的时候还能吃一包泡面加一根火腿肠。

这把她高兴坏了。赶紧先拿上五包泡面，二十根火腿肠，四只大馒头。

闻着香味，她又找到了试吃泡面和煎培根的小摊。正想过去蹭两口，没成想，蹭试吃的队伍排得一百多米长。

她扭头走开，无奈她的自尊心就是喜欢在这种关键时刻，增加她人生的打怪难度。

走到生鲜区，她对食物的认知又打开了。

干瘪的水果，有点蔫儿的蔬菜才几毛钱一斤。死虾是活虾价格的三分之一。还有大米,最便宜的不过四五块一斤，一斤大米可以吃好几天的。

甄家媛没有厨具，她想到酒店的烧水壶，就从打折土豆里挑了几个。又想到生菜可以生吃，自己也确实需要维生素，不能还没暴富就折进了医院，于是额外多拿了一把干瘪的生菜，走去收银台。

二十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