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塔裹在夜色中,外观黝黑嶙峋,让人心生俱意。
陈阳跟在十一个乘客后,心里全是对江柔的担忧。
“进去还要票?”
“没人告诉我们呀。”
忽然,前进的队伍停止了,十一个乘客开始窃窃私语。
陈阳回过神,定睛朝塔前看去,就见塔的入口处横着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裹的严严实实,正在打盹的人,挡住了众人的路。
再细看,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块木头做成的牌子,一个氧化无比严重的黄铜天平。
天平的一边空空如也,一边放着一张看不清样式的票。
木头牌子上面凌乱写着三行字:
“单人单票,凭票入内;”
“票价:能跟天平中的票重量持平的东西;”
“流浪者勿扰!”
一个破塔,规矩还挺多。
陈阳暗自腹诽,却不敢说出口,怕被十一个乘客注意到。
那十一个乘客窃窃私语的商量了半天,最后做出了决定,十一个乘客开始纷纷掏东西兑换进塔门的票了。
有掏钱的;
有放手表的;
有放珠宝首饰的……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无论十一个乘客往里面放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堆珠宝首饰,放东西的一边始终半悬着,无法和放票的一边持平!
“这是怎么回事?”
十一个乘客面面相觑。
然而,没有人解答。
桌子后的人依旧裹的严严实实的,像是进入了沉睡,对眼前的一幕毫无反应。
“各位。”眼看着要这么无休止的僵持下去,陈阳清了清嗓子,“让我来试试!”
刷刷刷。
十一个乘客齐刷刷扭头看向他。
他们全身都被黑色衣服裹着,陈阳只能看到他们此刻充满着探究和疑问的眼睛。
他怕节外生枝,借住夜色的掩护,低着头走到桌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他送江柔的那串吊坠,轻轻放进了天平一边。
十一个乘客瞬间将注意力从陈阳身上转移到了天平上,屏气凝神盯着天平。
就见陈阳将吊坠放入天平一边后,刚才一直纹丝不动的天平忽然晃了晃,然后放吊坠的一边开始缓缓下沉。
一点一点的下沉。
直到跟放票的一边完全持平。
最后,纹丝不动!
陈阳猛然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猜对了,只有放入最在意的东西,才能跟那张票的重量持平!
“好厉害啊。”十一个乘客中,一个女孩子发出了崇拜的惊叹,“你怎么做到的?”
其他十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都巴巴的、略带猜疑的看着陈阳。
陈阳瞥了桌后的人一眼。
那人依旧在沉睡,没有什么反应。
“只有你最心爱、最在意的东西,才能跟票的重量持平。”陈阳放下心,毫不吝啬的将答案告诉了十一个乘客。
“你可以进去了。”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在陈阳耳边低低响起,“你的妻子在等着你,祝你好运!”
陈阳一惊,刷的朝四周看去。
十一个乘客在忙着“买票”;
“售票员”还在睡觉;
刚才是谁在说话?
但陈阳没有过多纠结,得到进塔的准许后,他又等了等那十一个乘客,等他们完全“买到票”后,又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朝塔内走去——他明白,一群人比一个人单打独斗更有保障一些。
进了塔门;
穿过一条长长的、巨石砌成的路;
又推开一扇几乎高耸入云、威严无比的铁门。
然后,陈阳和十一个乘客的视觉在一刹那受到了狠狠的冲击和震撼:
塔内,到处黑暗嶙峋,黑气缭绕;
十二个骇状殊形、面目狰狞的巨大石像阴凛凛环绕在塔周,围成一圈,用血红色的巨大眼睛看着每一个进塔的人;
无数佹形僪状的“树”和“建筑”扭曲着,和黑气缠绕着,肆虐着朝塔的四面八方攀爬,湮入地面、石缝、远处,又诡异的从别的地方冒出来,割裂出一个又一个暗影;
塔尖,挂着一轮巨大的血月;
血红色的光从上流泻,将黑气浸染的半黑半红;
一个“之”字型石头台阶七扭八拐的延伸向远方,又蜿蜒向上,仿佛要延伸到世界尽头一样;
“之”字型石阶两侧,是一个个颓废简陋的木头房子,房子里依稀有人影幢幢。
颓废;
灰败;
诡异;
绝望。
看着眼前这一切,陈阳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词:混沌。
混沌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