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歌见嫪毐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平静却又深邃,好似能将她的一切想法看穿一样。
她被这眼神看的心中发毛,再想起她之前问的话,好像对方对自己的所有事,都知道的很清楚,如此更觉脊背发凉。
她有种感觉,似乎自己的什么心事,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即便面对白亦非这样的顶级高手,也没这么让人恐惧。
她觉得有些渗人,不一会儿,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落了下来,连忙道:“属下明白。”
嫪毐微微颔首道:“既然明白,那就做好分内之事,你以前虽然是姬无夜的手下,但其实,真正效命的,是白亦非吧?”
鹦歌汗如雨下,面色都隐隐有些发白,这件事,血衣侯白亦非曾对她说,天下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她也一直深信不疑。
这么多年,就连姬无夜和墨鸦都没发现,但眼前的人素未谋面,却知之甚详。
越想,她就越觉得可怕,嫪毐的实力,墨鸦早就叮嘱过她,她自然清楚,后来听说那“惊世一剑”的传闻后,她对嫪毐更是异常重视。
却没想到刚见面,对方就已经把她所有事都了解了。
面对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嫪毐,鹦歌犹豫了下,还是老实交代道:“回主人,是的。”
“从一开始,属下就是血衣侯安排进百鸟的眼线,负责传递姬无夜的所有情报。”
嫪毐见她承认,方才收回散发出来的气势,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色道:“不论你以前如何,现在既然成了我的人,我会无条件的相信你。”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鹦歌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的相信自己,抬眸深深地看了眼嫪毐,见其目光平淡,她深吸了口气,郑重道:“属下多谢主人宽宏大量,鹦歌既已归属主人,愿誓死效忠。”
嫪毐漠然颔首,随后微笑道:“至于血衣侯白亦非,他可是用了什么手段胁迫你?”
鹦歌沉默了下,低头道:“回主人,属下,属下一直受白亦非蛊毒所迫。”
“中蛊之后,没有解药该如何?”
鹦歌沉声道:“每一年都要服食解药,否则毒虫失控,噬心而亡。”
嫪毐顿时皱眉,问道:“既然如此,你还跟我说什么效忠的话?莫不是想要阳奉阴违,继续做他的眼线?”
鹦歌凝声道:“所以属下才说,誓死效忠。”
“誓死?”
嫪毐低念了一声,随后疑惑道:“所以你的誓死效忠,是抱着必死之心,不再受白亦非控制要挟,效忠于我?”
鹦歌斩钉截铁道:“是。”
“为何?”嫪毐颇感兴趣的问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会大到让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赴死。
鹦歌声音虽然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低沉与萧索:“士为知己者死,主人既然赏识信任鹦歌,鹦歌自当以死效忠。”
“且受血衣侯胁迫这么多年,属下已经累了,宁死不愿再受蛊虫折磨。”
嫪毐满意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微笑道:“血衣侯,现在在新郑吗?”
鹦歌道:“回主人,血衣侯早已在上月回都城述职,如今一直在血衣堡中。”
嫪毐微微颔首道:“那就好,你既然愿意效命于我,我就绝不会亏待了你,等明天上午,带我去血衣堡,我会让她替你解除蛊毒。”
鹦歌愣了一下,略一沉吟,便有些激动的道:“谢主人。”
..........
罗网曾传来消息,说墨家和农家等一些江湖人士,要对自己动手,嫪毐一直知道此事,但对方至今未动手。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农墨两家放弃了杀他的想法。
不论为何对方迟迟不肯动手,嫪毐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保护好自己的命,将一切危险全部扼杀。
据他猜测,此次自己灭了农家的潜龙堂,农家肯定坐不住了,想来接下来就是要谋划杀掉自己的时候。
既然如此,为了不伤及自己的女人们,也为了自己能全力应对,他索性就直接光明正大的暴露行踪,独自面对这份危险。
也就是说,他才回来,就又要独自离开了。
他打算先独自回咸阳一趟,这样在半路上就可以把这次危机解决了。
等回到咸阳,再安排一下攻打卫国的事。
嫪毐虽然不喜欢离别,但也不会不辞而别,因为在他看来,不辞而别是极不负责任的自私行为。
自己心里好受了,但却只会让众女更加担心忧虑,平添疑心和烦恼。
女人的心思难免多些,既要担心嫪毐是不是不要她们了,还要担心嫪毐的安危,忧心他何时回来,疑惑他为何不辞而别。
心事重的,还可能引得自己茶饭不思,忧郁伤身。
待嫪毐把自己的计划和打算交待清楚之后,又与众女好好谈了谈心,疏解她们心中的疑惑和忧虑,一大家子聊聊这,聊聊那,不一会儿便是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