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是她的人生大事,他身为唯一的亲人和兄长,自然不想缺席。
他扭头看去,果然见刚刚还巧笑嫣然的妹妹也柳眉皱起,小嘴都噘了起来,明显的有些不愿意。
“所以,你想直接带着妹妹回咸阳?”
嫪毐点了点头道:“嗯,那里毕竟也算是我的地盘,我想回去再办婚礼。”
“如果可以的话,到了约定婚期,姜清兄也可以过来参加,我保证,没人会为难你。”
“这......”
龙阳君犹豫了下,随即扭头看向妹妹,想要征询她的意见。
姜幽见兄长看来,妙目一转,幽幽看向嫪毐,犹豫了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龙阳君无奈一笑,淡淡道:“既然妹妹愿意,我自然无话可说。”
嫪毐轻轻糅捏着姜幽的玉手,轻声道:“姜清兄尽管放心便是,她在你这里是掌上明珠,活的无忧无虑。
到了我这里,一样会一直宠着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龙阳君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倒是姜幽一双美眸盈盈的望着嫪毐,神情温柔,满眼星光涟漪。
“咳咳。”
龙阳君见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着,又把自己忘了,忍不住再次提醒二人。
姜幽回过神来,自然又是一阵少女娇羞,倒是嫪毐脸皮极厚,看向龙阳君道:“姜清兄,实不相瞒,罗网今夜已经正式对大将军曾石动手了。”
龙阳君愣了一下,浑然目光一凝,惊声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
嫪毐点了点头,淡淡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时候,想必已经结束了。”
龙阳君的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是罗网的哪位天字一等出手的?”
嫪毐道:“黑白玄翦。”
龙阳君闻言,面色顿时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沉声道:“正刃索命,逆刃镇魂......”
说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道:“大将军在战场上受伤不轻,这一次,只怕是......唉。”
嫪毐见他的样子,好笑道:“怎么?姜清兄与曾大将军的关系很好吗?”
龙阳君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无奈道:“信陵君一死,魏国已然元气大伤,如果大将军再出了事,魏国的气数,也就彻底尽了。”
嫪毐呵呵冷笑道:“你们魏王之前不是还说,内有大司空,外有大将军,纵使面对秦国也丝毫不惧么?”
龙阳君摇头轻叹道:“魏庸看似对王上忠心耿耿,其实不过奸佞小人,卑鄙无耻,野心勃勃,别人看不出,你我还看不出么?”
说着,他忽然看着嫪毐的眼睛,沉声问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大将军之事,魏庸也曾参与其中吧?”
嫪毐微笑着点了点头,淡淡道:“没错,此事的确和他有莫大的关联。”
嫪毐根本没想隐瞒什么,直言不讳道:“大将军一死,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彻底掌控魏武卒的军权,在权倾朝野,再也无人能与他抗衡。”
“代价呢?”
龙阳君面色缓缓恢复了平静,看着嫪毐道:“不付出代价,罗网又怎么会甘心替他办事?”
嫪毐呵呵笑道:“代价就是,他会葬送一半的魏武卒,还会暗中把自己的儿孙送到咸阳为质。”
龙阳君冷笑一声,不屑道:“魏庸算计一世,可惜,最后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没了魏武卒的魏国,顷刻间便会覆灭在秦军之下。”
嫪毐笑道:“你知道这个结果,他也肯定知道,只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龙阳君嗤笑一声,忽然话锋一转道:“所以你告诉我这个,又是何目的?”
嫪毐端起翡翠幽兰盏,轻呷了一口,随即淡淡道:“以姜清兄的眼光和谋略,应该早就看得出魏国必亡,你又何必再留在这里?”
龙阳君苦笑一声道:“我手中掌控着八万魏军,他们是不可能让我轻易离开这大梁城的。”
嫪毐道:“易容之后,以你的武功,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大梁,并不难。”
“自然不难,可我姜家族人世居于此,我们兄妹若是离开,族人必遭株连。”
说着,他缓缓站了起来,走至露台边上,凭栏遥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淡淡道:“魏国于我姜家有恩,所以你们不必劝我。”
“不过也不必担心,真有哪一天,魏国亡了,我会去咸阳找你们的。”
嫪毐闻言,与姜幽对视了一眼,只是无奈摇头一叹,随即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嫪毐就先告辞了,五天之后,我会来接幽姬妹妹。”
在龙阳君和魏庸的帮助下,信陵君府的财产每天都会运出一大批,前往韩国新郑。
再过几天,诸事皆毕,他自然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
与姜幽兄妹二人告辞之后,嫪毐形如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露台,转眼便离开了醉月苑。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趁着夜色的掩护,潜向了东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普通小院里停下脚步。
自从信陵君死后,罗网在大梁的杀手损失殆尽,但也有那么几个轻功不错又机灵的,躲过了搜捕,潜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