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与我,如今已然定亲。”
嫪毐说着,抬头看了眼韩霓,见她苦涩的神色明显缓了下来。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方才继续道:“太妃是红莲公主的长姐,本将军作为红莲公主未来的夫婿,称呼太妃一声姐姐,以示亲近,想来也不算僭越吧?”
韩霓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上将军所言,也算合乎情理,只是在咸阳,到底还是国礼为大,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对上将军招来许多非议。”
嫪毐闻言,亦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笑道:“姐姐所言甚是,在下也知国礼为重,只是姐姐如此年轻貌美,比本君也大不了几岁,一直称呼太妃,显得生疏不说,还把姐姐叫老了。”
韩霓见他如此甜言蜜语,夸赞自己年轻美貌,虽然面上不显山露水,心里还是颇为开心的。
却见嫪毐忽然轻笑一声,唇角扬起一抹俊美笑容,卖巧道:“所以,我觉得私下里还是称呼姐姐更好,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韩霓见他目光紧紧的看着自己,亦是不由心头微跳,她常年寡居深宫,除了儿子和那些寺人,很少见到男子。
即便见到的嬴虞等人,也都对她恭敬异常,不敢肆意打量,如今陡然被人如此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是颇觉异样。
不过到底见嫪毐目光清明纯澈,似乎并未有亵渎之意,便轻轻点了点头。
嫪毐笑道:“红莲公主还小,不过也差不多了,等过个叁五年,我把她娶回来,如此太妃姐妹相聚,倒也能相依相靠了。”
韩霓微微颔首,犹豫了下,随后道:“都说上将军风流好色,我看上将军倒是有担当之人,还望将军将来善待红莲。”
嫪毐闻言,唇角弯起的弧度不由加深了许多,意有所指的笑道:“呵呵?咸阳对于在下的传言还有许多,姐姐只知道这一个吗?”
韩霓闻言,脑海中瞬间闪过嫪毐的好大名声来,那雪白清丽的俏脸,也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嫪毐的传闻有许多,什么转车轮,什么天赋异禀,什么贪花好色,淫邪奸滑。
亦或流连风月,不务正业,勾搭贤良妇女,所过之处,咸阳男子皆看顾妻女,深恐被其勾走魂魄。
甚至还有其与太后的秘闻韵事,让人私下里津津乐道。
这些大好名声,韩霓自然也是听宫女暗地里说过的。
赢虞、嬴皎等人就曾来嫪毐成蛟时,就曾说过嫪毐与赵姬的传闻。
什么大什么好,这些污言碎语,自是听得她也心惊肉跳。
如今陡然被嫪毐当面提起,显然是其明知故问,有意调戏。
可怜她守寡多年,枯寂深宫,纵然平日里心静如水,澹然闲适,陡然面对嫪毐这般俊俏英武的少年调戏,还是这般带有色彩的意有所指,自然有些吃不消。
尤其再看到嫪毐那肆无忌惮打量自己身体和容貌的目光时,更觉心跳如鼓,羞恼万分。
她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伸手端起茶盏,恍若未闻一般轻轻抿了一口清茶,随后道:“时辰不早了,本宫寡居兴乐宫,不便长陪外客,还请上将军见谅。”
“额,这就下逐客令了?”
嫪毐微愣了一下,心里颇为好笑的说了一句,随后面带委屈无辜之色的开口说道:
“姐姐常年寡居兴乐宫,深宫寂寂,寒夜寞寞,被冷衾凉,枯寂无人知,妹婿这好心过来陪姐姐谈谈心,怎么还赶人了?”
韩霓微不可查的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涟漪,嫪毐这般作态,对她的杀伤力还是不小的。
“多谢上将军好意,只是将军毕竟名声在外,若是在此久留,传了出去,难免有闲言碎语,污人清白,只怕于你于我来说,都非好事。”
听到她这般灭欲存贞的违逆人性之语,嫪毐却是轻呵一声,冷笑道:“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眨眼之间,数十载韶华已逝。”
“人生苦短,自当顺从本心,及时行乐,何必自苦?”
“太妃难道就打算这么一直自锁身心,枯心幽居在这看似繁华,却幽冷森寒的宫中吗?”
说着,他已然起身,目视着韩霓,澹澹道:“人死之后,如火燃烬,自是灰飞烟灭,人的生命很短暂,太妃不妨回想一番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可是眨眼之间?”
说罢,嫪毐缓缓向着殿外走去,他的声音,却深深地传入了韩霓的耳中,如惊雷贯耳,外人却无法听见丝毫。
“人那,只有一辈子,什么清名,什么戒律,什么贤德,都不过虚妄而已。”
“人,终究要为自己而活,纵然太妃爱子,为其枯守,可成娇的身份,纵然你远避纷争,就真的能安然于世吗?”
随着话音落下,嫪毐的身影也已然消失在庭院之中,韩霓脑海中回荡着嫪毐的话,心底波澜起伏,掀起浪潮狂涛。
她呆呆的望着庭院良久,蓦然间,想起了嫪毐最后的那句话,心里瞬间一惊,更是慌乱起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且说嫪毐出了兴乐宫,上了马车后,便吩咐车夫驾车回芷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