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地眺望着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耳边听着拉灯的疯话,胡玛瑙无言以对。
游艇上,旁边有人在议论大喷泉为什么没喷水。
怪不得,今天的日内瓦湖好像比照片上少了点儿什么。
“玛瑙,告诉我,”拉灯隔着餐桌探过头来,一边说一边在胡玛瑙眼睛里探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可能是在维修?记得你以前说过,它从早上十点就开始喷。”
“我是说……你明白我的意思,”拉灯皱着眉,挠挠头,环顾四周。
“鬼才知道你心里是怎样想的,”胡玛瑙心里想,“我才不懂……”
拉灯叹口气。
“唉,如果发生一点意外——比如落水……算了,你会游泳——百花人没有不会游泳的……不过,你说,英雄救美岂不也能给我增加些筹码?瑞士这地方,太太平平,不像巴黎,连个小偷也没有,英雄还真无用武之地……奇怪,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你?”
“有啊。”
“什么?”拉灯问。
“你的沉默。”
胡玛瑙从蛋糕上掐下一颗红樱桃,一下子塞到拉灯嘴里,回避他的眼神。
拉灯猛地咬了一下樱桃核,差点儿硌了牙。
眉头紧锁,咂摸着樱桃酸酸甜甜的味道。
打动?有吗?好像有那么一刻,在巴黎。
卢浮宫外面,胡玛瑙坐在喷水池边,拉灯在忙着拍卢浮宫的外景。
两个老外凑到胡玛瑙跟前,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她还明白怎么回事呢,拉灯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下子抱住玛瑙,那两个老外悻悻地离开了。
想到这儿,胡玛瑙问:
“巴黎那两个家伙真的是坏蛋吗?”
“坏蛋?坏蛋看你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欲望。用这个标准还可以判断谁是否爱你。”拉灯说,“爱你的人,眼睛里应该是怜惜……比如,你看我……”
“可是,有时候,我觉得,你的眼睛里……好陌生!”
“哦?什么时候?你看到的是什么?”拉灯干笑一声。
胡玛瑙瞥他一眼,道:
“现在没有……我是说,有时候……我说不清……”
忽然拉灯一下子拍了拍脑门。
“天啊,我拉灯跑到世界上这个最富有的国家,欣赏这最宜人的湖光山色,总不能讲一个最悲催也最励志的故事吧……”
“谁的故事?”
“一个回头浪子。”
“有多悲催?”
胡玛瑙望着岸边林立的帆船,以及成群的水鸭。远处,波光粼粼,宛若钻石闪烁光芒。
“唉”拉灯叹口气,“看来,不经专门的表演训练就是不行……我这个人只能是百分百的诚实,什么也瞒不住你——即使我不说,我的眼睛竟然告诉了你——”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呵。”
“玛瑙,你这坠落人间的天使,怎能读懂人世间的苦难? 告诉你吧,我是一个黑暗的深渊里爬出来的可怜人,一不小心就会掉回到痛苦的过去,不过,我现在向你发誓,我要永远忘掉那个悲催的故事……现在,你再看,我的眼睛还陌生吗?”
胡玛瑙不看他,只说:
“我是说有时候。”
“唉,为什么有时候偏偏想起来……好吧,我刚发完誓,我要永远忘掉……不过,假如,假如……”拉灯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只手戏剧性地捂住脸。
什么痛苦呢?
百花人,经历过的最严峻的考验,无非是那个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高考;不过他们很多是通过自招或者保送进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平时的优秀已经给他们拴上了保险绳,即使他们高考发挥不理想,全国最好的大学,无论是百花齐放还是隔壁的万木争春,对他们来说都是玩。
那拉灯所谓的痛苦和黑暗的过去又是什么?
胡玛瑙看他欲言又止,便故作轻松地说:
“浪子的故事,哦,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你调皮捣蛋,你爸打了你一顿之后,你考上了百花……”
“这故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拉灯冲动地说。
胡玛瑙一看他那痛苦抑郁的神情,不像是装的,吓了一跳,不由得朝他伸过手去。
“哦,对不起!拉灯!”
拉灯把她轻轻拉到船舷。两人靠着栏杆。
只见湖水清澈见底,蓝绿色的水面上,游过来几只雪白雪白的天鹅。
拉灯喃喃道:
“要真是个无思无虑的天鹅,也好啊——只有爱情——你知道么,它们一生只爱一次,终生只有一个,就一个……”
“你要是很痛苦,可能说出来会感到好些——就当是最后一遍?”胡玛瑙同情地说。
“可真的,我要是不说,你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