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去洛桑的火车上,胡玛瑙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玛瑙?”
“嗯?”
“到洛桑之后……”拉灯顿了顿。
“嗯?”
“今晚你住我那儿……”
“不行!我住我的,你住你的!……”胡玛瑙脱口而出。
拉灯扬了扬眉,淡定地说:
“我是说,你住我那儿,我住酒店,好吧?真是的,我拉灯是个食人魔?”
胡玛瑙不好意思地一笑。
“人家对不起啦。”
“我能让你一个人住酒店?和我这样高素质的人在一起,女生太有安全感了,是不是?”
胡玛瑙忽然想儿什么。
“有个事儿,你知道吗?”
“谁的事儿?江南的?”拉灯瞅着她,不冷不热地说。
讨厌!胡玛瑙一下子扭过头去,不说了。
“看来我猜对了,啊哈。抱歉,别生气,说吧,他怎么啦?”
胡玛瑙瞧着窗外。不理他。
“一定有事……很重要的事?……说吧,嗯?”拉灯伸出手去,胡玛瑙把自己的手迅速挪开,拉灯只好碰了碰她的胳膊。
“他们去死亡谷了没?”半天,胡玛瑙幽幽地问道。
“你是说,和卫亚宁,滕霄?”
“啊,你认得他俩?”
“当然,那还用说?你忘了,我最大的一个长处就是,只要见过一次面,就能永远铭记人家的名字和相貌……人们说,这是高情商的一个表现……啊哈,百花有太多牛人,也给了我太多认识牛人的机会,比如,生物实验课上,你的实验伙伴很可能是个物理大神或者数学大咖……”
胡玛瑙默不作声,等他说完。
有的人就这样——你说一句,他回你20句。
“哦,我看他们不一定去成。”拉灯很自信地断言。
“真的?为什么?”
“因为,你希望他们不去,他们就不去呀……要是我,要是有美女不叫去,我一定乖乖地不去……”拉灯耸耸肩。
“哎呀人家只想知道他们到底去不去那个鬼地方!”
趁她不注意,拉灯一下子捉住她的一只手,放到嘴边,直视着胡玛瑙的眼睛,轻声说:
“你很在乎他,是不是?美女,你就不学着掩饰一下你的情感吗?你不知道你这样坦率地问我这样的问题,是多么多么地残忍?唉,谁见过我这样不幸的人么?我就这样在手心里捧着你,可你心心念念都是他……”
胡玛瑙红了脸,想抽回手却不能——被拉灯牢牢地钳住。
“看着我!”拉灯低声道。
“可是,你也说过的,他是你哥儿们!你不是,也不希望让他有什么危险!”胡玛瑙强辩。
“我说过?我真的说过?好吧……”
拉灯手一松,胡玛瑙想收回,没想到他又一下子抓住,轻轻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我想把你吞下去,让你整个儿属于我,别人谁也看不见……可你瞧瞧这玫瑰的刺儿,扎死我呀……”
“谁叫你……又没人逼你!”
“行了,”拉灯看了一下时间,“预备下车吧,下车后我给你拿着包,使劲儿跑。”
“又要跑?瑞士的公交车不多吗?”
“恰恰相反,瑞士有世界上最发达最准时的公交系统。”
“那,跑什么?”
“跑什么?啊,奔跑是对抗负面情绪的最好办法……我失恋了!我想打架,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人们是那么安详,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怎么会有人跟我打架?我要是大声吼叫大声唱歌呢,他们会当我是疯子,我可能不能给国人丢脸,对不对?”
拉灯一边疯疯癫癫地说着,一边帮胡玛瑙背上包,然后把其他的包统统拎起来。
胡玛瑙惊慌地瞅他一眼,天呐,那种阴郁古怪的眼神又来了!
“跑,跑!美女,用你最大的速度,行吗?”接下来,拉灯拖着胡玛瑙,在瑞士灯火通明的大街上狂奔……跑了足有七八百米,胡玛瑙感觉心脏快跳出来了,恐惧地大叫:
“拉灯!停——下!我不行了!”
一个公交站,停下来,拉灯松开手。
“我……”胡玛瑙气喘吁吁,“我要死了……”
“怎么会?这点儿路,算什么!”拉灯轻飘飘地说,“百花人,能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