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将近五更之际,知州府上喧嚷一片,上夜的婆子们只道传是西院里进了贼,惊闹醒了那位和尚师父。
智远起初还以为是这府里遭贼惦记,结果一见自己的紫金钵不见,立马醒过神来,在房里四下翻寻,无果,才忙赶至厅上,请门上的小厮们去告知了几位大人。
估摸一刻钟之后,陈武等人皆知晓了此事,遂令管家带人在府内四处找寻找寻,如有可疑踪迹,立马禀来。
“师父,那黑影儿您可瞧见几分模样?” 温远亭随即问道。
和尚仔细回想了下,适才他卧在房里,虽有外面几丝极淡的天光泄入进来,却仍旧光影模糊,只依稀分辨得出是个人形儿。
这时,陈武在一旁拧着眉,倏地问了句,“那钵可值金银若干?”
闻得此言,三人的目光都一齐望向了智远,探究的神色不由令后者倏尔一笑。
“哪里的话?只是可能外观儿看上去体面罢了,只是平时在外,以此化缘,吃口斋饭,原不打紧的,只是锁在那里面的妖,唉…”
就连他自己也算不到,竟会有人盯上了自己的那口钵。
直至搜寻到天边刚刚放明,府上的一众男仆才稍稍找着了些踪影儿。
原来一家奴想去山石背面方便一下,结果步子刚挪进去,就踩到了一些碎片子,怪硌脚的,低头猛地一瞧,脚旁正躺着那小厮旺儿。
惊得那家奴赶忙倒退出去回信儿给管家了。
等到旺儿被人用水泼醒时,提及为何师父的紫金钵被带出去摔碎了,本来他还想抵赖一番,但在陈武等人的审问下,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了。
而后,听得事实,管家立即撵了他去。
如此一来,那妖物已然逃走,元青一干人只得叹了口气。
堂上,不待其他人开口,温远亭倒是先行问起,“师父,目今可还有别的法子了?”
智远和尚思忖了半晌,虽说他如今也可应付一些邪道妖精,可大多都是些道行只有数百年的,若是他师傅圆空大师在此,必能觅得妖邪痕迹。
沉思许久,才回了声儿。
“这样吧,那精怪现下不知又躲藏到哪儿去了,若要再引她出来,恐其生了提防,不若贫僧先回寺里一趟,取些佛门符文,张贴在城中各处,以防妖怪再来作乱…”
就这样,智远同众人交代嘱咐了一回,才作了辞。
不过,这些人哪里会想到,蝶夭如今正藏在府里一处。
这群人不仅搅了她的好事,还想把她抓起来,而且之前那个和尚还打伤了自己,如此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她必要他们过不得安生的日子!
谁知,这一日起,但凡起了更后,府里常常不安稳,夜间门上那些坐夜的老婆子们,总是会听到府中有怪异惊悚的声响不时发散着,就连巡夜后来也是结伴而行。
直到一日下半夜,四更时分,几个婆子正出来巡查门上的情况,经过一水中亭子旁时,有一颗披散着头发的脑袋从水面幽幽冒了上来,口里还哼着不成名儿的小曲儿。
息微之间,婆子们都被恐吓得失了神识,跌跌撞撞地叫嚷着跑远了。
一二日过后,那些个婆子都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似是神志不清,偶尔口中还吐着白沫。
之后,不论是门房里几个守门的大爷,还是夜里门上巡更的小厮,都仿佛撞了什么妖邪似的,整日浑浑噩噩,不知所云。
管家一时无法,只得暂请了几位道士到府院做法事,以此驱逐邪魔。
法师们手中持着木剑、道符、鞭具等,一番口中念咒后,又将所谓的圣水在府中各处泼泼洒洒,再一回发动唇舌之术,唧唧嘟嘟个不住。
事毕,府上才稍安息了半日。
而此时在城内找寻蝶夭踪迹的阿秾听闻此事,不由心内嗤笑,怕不是撞了邪,反而是真的遇上了那等作妖的邪魅了吧?
忽而心念一动,她随即转头去了知州府邸。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邪在作祟!
三更天的时候,阿秾便摸进了府里,越往里走,那股熟悉的花粉儿恶臭就飘入鼻中。
原来她说呢,城内外都找遍了,结果那小妖精就藏在这府上。
循着味儿而来,至一院门前,她耳里便传来了女子的娇媚挑逗之音。
“好郎君,你就依了奴吧!”
“嗯…贵儿哥哥嘴里尽骗人,昨儿个还说…”
“既然奴家这么喜欢你,你可就莫要再提回去二字了。”
阿秾贴着门听了半天,原来正是蝶夭这小蹄子,约摸就是在做那些吸人精气儿的脏事儿。
如此想着,她手里快速积聚起一团妖灵之气,正打算趁对方不防备之时,杀个措手不及。
猛然闯了进去后,没成想蝶夭最近因吸食阳元正大补,没能偷袭得手,只好再厮打起来。
双方正较着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