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染晕了过去,翌日临近中午才苏醒。杨安为她诊治过后,嘱咐她至少这两日切勿下床,切忌心绪上大起大落。
陆轻染比杨安更清楚自己的情况,她如今胎气极为不稳,确实不能下床去为陆之远守灵。
这样直到第三日,陆之远将要出殡,陆轻染才去了国公府。
扑一进门,白氏便当着前来吊唁陆之远的众人面打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有脸来!你爹不想看到你,赶紧滚!”
白氏穿着一身白孝,哭得双眼红肿,脸色憔悴,她狠狠瞪着她,将失去丈夫的痛苦都发泄到了她身上。
陆轻染受了这一巴掌,她没有反驳,而是绕过白氏,来到灵堂给陆之远磕了三个头。
“你生了我,却不给我活路,一次次谋害我,我只能反击。”
她在心里这样说着,何尝不是一种委屈。
“若我有罪,便该得报应,可我无悔。”
周围嘈杂,每个人都带着异样审判的目光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陆轻染深吸一口气,撑着身子站起来,又觉头一昏,而段嬷嬷还被拦在院里。正这时候,一人扶住了她。
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是谁。
“师娘……”
首辅夫人叹了口气,扶着她往外走。
“你这孩子,哎,怎么总是这么惨。”
陆轻染苦笑一声,“倒不是惨,而是路不太平。”
“你就不该从西州回来。”
“是,若没有回来就好了。”
首辅夫人扶着她出门,站在台阶之上,先望向那些说闲话的众人,大家看到她,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接着她看向白氏,眉头皱了一皱。
“国公夫人,这孩子已虚弱成这般,你是真看不到吗?”
白氏脸一白,“她亲爹死了,她都不露面……”
“合着非要她也出事了,才算尽孝了?”
“不过是来守灵,又不是要她的命。”
“你当真是她亲娘?”
“夫人!您这话就过分了!”
“我一生无儿无女,或许不能体会国公夫人的心情,但在场诸位多是为人母为人父的,你们就舍得自己的孩子被这般误解这般针对?”
国公夫人这话一出,大家皆低下了头。
“既国公夫人不愿疼惜这孩子,那往后也就别为难这孩子了,我刚说过我一生无儿无女,今日便在此收这孩子为义女。国公夫人,你可同意?”
因这话,在场的人都炸开了锅,白氏更是震惊不已。她不明白,陆轻染有何本事,竟会让一向高傲的首辅夫人放心上。
同样震惊且不能接受的还有陆婉柔,她见白氏不说话,便忙道:“夫人,我姐姐她有娘……”
“我与你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首辅夫人冷眼看了陆婉柔一眼。
陆婉柔还要说,但被旁边的谢绪拉住了。
“侯爷……”
谢绪没理她,看向首辅夫人道:“内子能得首辅夫人看重,自是我宣阳侯府和内子的荣幸。”
首辅夫人笑了一笑,“侯爷还知道心疼自己的夫人,难得。”
谢绪脸难看了一些,低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国公夫人,你还没说同意不同意呢?”
话都到这儿了,对方又是首辅夫人,她怎敢不同意。
“我家轻染能得夫人看重,自是,自是极好的事,我怎会不同意。”
“那就好,今日在灵堂前,本夫人也正好告宁国公一声。”
陆轻染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其实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只隐约知道首辅夫人将她扶了出来,交给了段嬷嬷,之后上了马车,再就是……
再睁开眼,陆轻染发现自己躺在一陌生房间里。
房间很暖,生着两个火炉,而她躺在雕花拔步大床上,隔着云罗纱的帷幔往外看,看到其他一应家具摆放齐全,奢华而精致。
她体内有一股暖流,让她通体舒畅,稍微砸吧一下嘴,便知自己吃了人参汤,这般神效,少说也有三四百年。
这里是哪里?
她撑着胳膊起身,因为身子舒服了,便也有了力气。她下床来到窗子前,稍稍打开一些,便见外面一片白茫茫,而且此时还下着雪。
“姑娘,您醒了!”
陆轻染回头见青竹乐颠颠的跑了进来,但因一身凉气,她离着两步远就停下了。
见到青竹,陆轻染心安下来。
“这里是哪里?”
“一处庄园。”
“我怎么在这儿?”
青竹是一问三不知,好在段嬷嬷这时候过来了,手里还端着给她的安胎药。
“这里是灵安山庄,殿下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