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偷偷瞥了眼紧闭的房门,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客官看起来很面熟,不晓得是哪里人哩?”
西门庆配合王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面上有淡淡的自得,“在下阳谷县人,家住东市长安街,平日里常在外处理公事,许得是先前和店家见过,才有几分面熟吧。”
这话明面上答复王婆的话,暗地里则是彰显自己的地位和能力。
王婆明显也很满意,接着装作不认识地笑道:“那还真是年纪大了,都不晓得这县里的动静了,您是哪家的贵人?”
“在下西门庆,独自经营着一家生药铺,家中小有积蓄,不值得一提。”
这话是这么说,面上却不是这个意思,西门庆眼神瞟向紧闭的房门,生怕自己的话传不进去。
王婆像是一个普通唠家常的老妇,两人一拉一扯,把西门庆的优势大大地彰显出来。
“客官如此有能力,怕是家中早已娶妻了吧,”王婆灵机一动,神色瞟向西门庆,不停地使着眼色,让对方配合她。
西门庆听到这话,面上微愣,这李家小娘不愿做人妾室,两人都是知道的,王婆怎么会突然说这话,莫不是?
他眉头微皱,神色间忽然瞟到在里屋的窗户角落处微微晃动的人影,心中瞬间反应过来,王婆莫不是故意如此说,以此来哄骗李家小娘。
事实上,王婆的确有这个想法,刚刚西门庆和李莲的照面明显不是很愉快,再加上李家父子不日将归。
若不想办法将李家小娘拿捏,这到嘴的鸭子怕是要飞了。
西门庆反应过来,动了动心思,面上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家中对此要求很高,倒是不曾娶妻。”
这话说得凛然,屋内的潘金莲心中冷笑,家中的妻妾都能凑齐一桌麻将了,还在这里舔着脸装大尾巴狼,好生没有脸皮。
只听得王婆一声赞叹的夸奖:“那西门官人可真是有大作为,若是哪家娘子嫁的了你,怕不是进了福窝,再也没有忧虑操劳的事情嘞。”
西门庆被吹捧得很高兴,没想到这老泼货还有几分嘴皮子。
两人一来一往,净说了些好话,恨不得一股脑地全部塞进潘金莲的耳朵里,好让对方下一秒就上了花轿。
王婆喝了口水,眼尖得瞅见窗户处的人影闪动,这李家小娘怕是要按耐不住了,便给西门庆使了个眼色。
西门庆还等着见上小娘两眼,说些倾心衷肠的话,结果这就要被王婆赶走,心中老大不乐意了。
奈何王婆的催促,他只好站起身,伸长胳膊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眼睁睁地送走西门庆后,王婆才松了一口气,回到里屋安抚潘金莲。
她推开房门,面上笑眯眯的,有些歉意,“李家小娘,真是对不住,让你在里面待了许久,可有烦闷?”
潘金莲摇摇头,跟着王婆走出房门,面上有几分羞红和犹豫。
王婆见得这副女儿模样,心中一喜,面上更是多了几分笑意,刚想说些什么。
就见潘金莲拎起篮子,口中表示今日太晚,择日再同去集市。
王婆见对方去意已决,也问不出什么,便只好送对方离开,自己回到茶摊上。
等到收拾茶具时,她才发现原本倒给潘金莲的茶杯,此刻居然空空荡荡的,里面的茶水不翼而飞。
王婆面上疑惑,思考了半晌,方才想起西门庆走时的豪饮,面色一黑,顿时暗啐一句“登徒子!”
而转身离开的潘金莲早已趁着王婆不注意回到了木屋,从前几日起,她就已经开始防备王婆,吃食更是一律不沾,更别说今日还有西门庆那家伙。
如今这两人怕是已经动了歪心思,不出半月,下场便可水落石出。
而潘金莲心里思索着,静静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等待着武大郎归来。
武大郎此刻忙得很,自从听到了潘金莲的话,他心头便涌出了一股自己都没发现的干劲。
原来整日被嘲笑,被欺辱的炊饼大郎走出去竟然可以被别人称得上一句武兄,真真是不同于往日。
其实,武大郎的包子已经在西市一片打开了名头,甚至很多百姓慕名而来,并没有因武大郎的外貌而产生质疑和嘲讽。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武大郎坦坦荡荡的生活态度和卖买时憨厚和善的模样,毕竟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今日的他恰好找到了街边一个不错的门脸,心中想着何时让娘子去瞧一瞧,也能安定一些。
待武大郎脚步轻快的走回家中,便见得潘金莲正坐在屋内,好似是在等他。
武大郎心中高兴,也没察觉气氛的不对,刚要开口:“娘子……”
“大官人,我们和离吧。”
这句话当场让武大郎愣住了,他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慌张,张了张嘴,不晓得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