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卿抬起手,薄唇抚碾着唇瓣,一时不说话了。
纪博中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彼此沉默许久。
薄晏卿再也忍不住了:“那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明,爷爷是一早就知道纪年丰的身世的,为何当时没有调换回来。”
纪博中道:“血统固然是重要的,但年丰在纪家这么多年,你爷爷对他,也早有感情了。虽然,李诚赫才是他的亲骨肉,但他对那个孩子,并不存在任何感情。要真的把身世挑白说明,伤了感情。恐怕,所有人也无法接受。况且,他经过深思熟虑,也考虑到了,你母亲已经怀孕了,而且,肚子里的骨肉,是李诚赫的,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么,纪氏的血脉,也就得以延续了。所以……”
薄晏卿:“所以,老爷子选择将错就错。”
纪博中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否则,为何一早就确定了你是纪氏的继承人。按照规矩,原本,你的继承权,应当是从年丰手中继得。你爷爷跳过他,直接把位置传给你,这就已经说明很多事了。他对年丰,是感情,而你之所以能成为继承人,抛开你的能力,你的出色,还是因为你的血统,你才是纪氏真正且唯一的继承人。要不然,这个位置,是无论如何,不会先轮到你的。”
薄晏卿i明白了。
纪博中又道:“这件事,当时并没有传开,也只有他知,我知。我也答应过他,非到万不得已,我一定会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当时,你已经继承了纪氏,虽然如今,你把股权转移到了那两个孩子名下,但你仍是纪氏一把手,况且……那两个孩子,也是纪氏的血统,我想的是,若是不出任何差池,这个秘密,或许会被我带到棺材里去。可谁知道……”
谁知道纪年丰沉不住气了。
纪博中道:“当初,你爷爷也看出来,他有野心,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他在世的时候,便以此焦灼顾虑。毕竟,李诚赫和年丰两个人的身世,只有他知我知。李家是全不知晓的。虽说李家不如当年,但在s市,也是豪门之列。李诚赫照样继承了李氏,但反观年丰,他并没有掌得纪氏任何实权。你觉得,是他不上进,无心事业吗?并非。是你爷爷限制了他,不给他施展拳脚的天地。他其实早就郁愤在心了。他不明白,同样是纪氏的血脉,他是纪氏的儿子,你是他的儿子,为何老爷子会跳过他,把继承权给了你?”
薄晏卿一瞬不说话了。
纪博中又道:“久而久之,他心里自然是扭曲了,狭隘了。其实,他早就不安分了,只不过呢……他一直没有显露在脸上。这一次,听你说,他做了这种事,我其实是感到很震惊的。原本,你找我取样本的时候,我就想把这全部事情告诉你了。只不过,当时你忙着找孩子,根本无心听我说那么多,我想,等到事件平息,先确保两个孩子周全,才和你好好论这件事。”
薄晏卿道:“两个孩子安全了。”
纪博中道:“你放心吧!我早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不会出事。我暗中敲打过年丰,他不会胡来的。”
薄晏卿捏紧了拳头:“听伯公这么说,纪年丰,也是可怜人。这本身不是他的错误,他原本也是无辜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拿我的两个儿子做文章。原本,他若是好好和我说,我可以适度让权。或是,保他和他的孩子一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可是,他既做了这种事,我也不会留情面了。”
纪博中立刻宽慰道:“我来这,不是来帮他说情的。我相信你,你是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的。只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
他有些担心道:“你不会伤他吧?”
自古以来。
涉及到权利地位的争端,从来是冰冷残酷的。
放在古代皇室是如此。
放在如今资本家族,亦是如此。
纪博中也是担心薄晏卿剑走偏锋,对纪年丰做了极端的处置。
薄晏卿道:“你不会担心,我把他怎么样吧?”
纪博中:“是有点担心的。你爷爷临终之前,曾留下遗言,无论如何,要厚待他,毕竟,这么多年,他与年丰,也算是亲如父子,虽无血缘……”
他神色复杂地皱了皱眉。
薄晏卿道:“所以,当初我母亲除了做羊穿,还做了性别鉴定是吗?”
纪博中一时愣住。
薄晏卿道:“如果,我母亲当初怀的不是我,是女儿,或许,纪家就会把这件事挑明了,皆大欢喜。”
纪博中:“……”
薄晏卿:“就因为,我母亲怀的是儿子,所以,我爷爷笃定了,只要我母亲生下我,纪氏的血脉,便能得以延续了。”
纪博中无话可说:“你爷爷有这个想法,无可厚非。”
薄晏卿捏紧了拳头:“可是,他的想法,过分自私了一点,不是吗?就因为他对纪年丰有父子之情,所以,在明知道,我母亲和那个男人相爱,在明知道,李诚赫才是他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