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洲逼问道:“既然是离家出走,他为何会和裴织翎说,他和爸爸妈妈走散了,要她送他回家。”
在他印象中,小司衡从不撒谎,更不会编造这种谎言。
秦霜道:“纪爷,我看你是真的太忙了,疏忽关心小朋友。小朋友还小的时候,天真烂漫,不会说谎,那是因为,他不懂事,做任何事,没有人会追究他的责罚。可长大了,当他知道,犯错了就会受到惩罚,越严苛的家长,其教养的子女,都会说谎,不过是大小谎的区分。那么小的孩子,心里是很脆弱的,或许他离开家门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但他不敢回去,怕被责罚,所以,才在秦家躲了那么多天,都不敢回来。”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道:“纪总,你是不是对你儿子太过严苛了?他是你儿子,他才五岁,你凡事在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力争完美,有必要吗。难道,你就这么高贵,只有优秀的孩子,才配当你的儿子吗?”
纪寒洲神容一滞。
这一句话,无疑是灵魂拷问。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对纪司衡太严格了,所以,他宁肯躲在外面,也不愿意回来。
他舒缓了几分情绪,声音也放轻了一些:“我儿子现在在哪里?”
秦霜:“你放心,你儿子,和我儿子在一起,两个小家伙这几天玩疯了,不知道归家了。纪先生,他是你儿子,你何必对他这么严苛。难道,只有优秀的孩子,才配当你的儿子吗?”
身后,裴织翎匪夷所思地打量着秦霜。
她能听出来,这个女人好像在说谎。
那天,她把那个小朋友送到秦家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朋友。
两个小朋友很明显是双胞胎。
所以,她才放心地离开了。
可没过几天,纪氏突然找上门,说丢了一个孩子,监控拍到了孩子出现在她的后排,离开了别墅区,她一直记得秦世霖的警告,不肯多说,只是给秦世霖打了一通电话。
看这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裴织翎怕牵连裴家的人,才连忙开脱了一句:「我只是按照孩子报给我的地址送他回家,他说那是他的家。」
纪寒洲质问秦霜的空隙,裴织翎得以喘息,站在一旁,偷偷打量着秦霜,越是打量,越是心惊。
很明显,她就是那个小朋友的亲妈啊。
基因是不会骗人的。
那两个小朋友,一看就是她亲生的。
可她为何要说谎。
裴织翎满腹疑惑,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裴家在b城和a市都有生意,而裴氏也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因此,父亲从小就教她为人处世,能避则避的中庸之道。
因此,哪怕心中再多疑窦,裴织翎也全部压了下去。
毕竟,这是他们两家的事,与裴家无关。
裴织翎看了一眼秦世霖,仿佛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秦世霖也看向了她。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裴织翎很快心虚地挪开。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给秦家惹麻烦了,纪寒洲这个人,看上去不怎么好对付,裴织翎不知纪家具体有多大,大到让父亲都如此紧张的地步,但乍一见到这个男人,隔着四五米远,她就能感受到他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原本,按照秦世霖的叮嘱,她是什么都不该说的。
秦世霖收回目光,看向秦霜。
秦霜看上去气定神闲,很显然,这件事处理起来,并没有她先前想象中那么棘手。
一旁,许久不敢说话,一直提心吊胆的裴建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走过来,笑着圆场道:“既然知道是一场误会,也确认了,孩子没事,一切安好,那可真是皆大欢喜了!”
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剑拔弩张。
纪寒洲得知孩子在那她,心中高悬的巨石,竟瞬间落了地,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硬了:“带我去见孩子。”
秦霜道:“这样吧,明天下午,我把孩子送回家。我看,他这几天一定和我儿子玩疯了,今天要送他回来,他一定不愿意。”
纪寒洲道:“他不肯,那我亲自去接。”
秦霜嘴角笑容一下僵住。
秦世霖凉凉道:“纪总就这么急迫吗,非要今天接到孩子吗。”
纪寒洲猛地瞪住他:“那是我的儿子。”
他视线又转回到秦霜身上:“我承认,之前我对他严苛了一些,疏忽对他的关心,但这次,他离家出走,闹得纪氏上下人心惶惶,几个日夜不得安宁,我不去接,他还要在外面胡闹到什么时候。”
顿了顿,他出嘲弄道:“或许,我就不该把孩子送到星稚,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离家出走’、‘说谎’这一套。之前,他从来不会说谎,更不会一走了之,惹家里上上下下为他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