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帝召百里无相去问脉的时候,已是晚间。
蓝灵灵分外不好意思,裹在被子里不敢露出脑袋。
百里无相看破不说破,只是把手伸过去,装模作样地给元武帝把脉。
趁四下无人,他悄悄说道:“因祸得福,陛下的身体一切正常,只是因为昏迷太久,有些虚弱,用珍贵的药材养上个把月就没事了。”
“只是在这期间,陛下还是少与灵灵姑娘见面为好,免得影响陛下修养。”
元武帝咳了咳,一派若无其事的模样,耳根却悄悄攀上了红云:“先生说笑了。”
百里无相笑得意味深长:“草民的确是说笑了,陛下与灵灵姑娘多在一起,对陛下的恢复大有裨益。”
“细节草民就不向陛下描述了,陛下心领神会就成,草民会为陛下配制几副药,帮助陛下恢复元气,剩下的事,就劳烦其他御医了。”
元武帝颔首:“多谢先生,也请先生为朕的灵儿看看。”
说着,元武帝反手一捞,把蓝灵灵的手捞出来,示意百里无相给她把脉。
百里无相一本正经地问过脉后,淡声说道:“到底是内伤,不那么容易恢复,最近就别运功了,好好修养。”
“我再配上几副药,坚持服用,保准药到伤愈。另外,甜食就少吃点,实在忍不住就啜两口蜂蜜,好好服用药膳,免得影响身体恢复。”
元武帝一一记下,随后把蓝灵灵的手推回被窝里。
百里无相又叮嘱几句,随即便背着药箱回去了。
他就是个劳碌命,学院需要他,各种病患也需要他,自成亲以来,还没还好陪陪夫人。
是以他总会在忙完后第一时间,回府陪伴楚氏。
其实上了年纪,心底的恋慕早就不似年轻人那般浓烈了,就像涓涓细水长流。
楚氏每日除了照料小茜与几个孩子,便是和苏氏做女红聊天打发时间,对于这个新丈夫,她其实并没有十分依赖。
反倒是百里无相总觉得亏欠人家,一有空就回家待着,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但夫妻俩一人缝衣制鞋,一人钻研医术,日子倒也和谐安逸。
百里无相走后,元武帝看着床上如同蚕茧一般的蓝灵灵,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有人了,把脑袋露出来,别憋坏自己。”
蓝灵灵先是露出一个小脑袋,随即又露出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却把嘴唇藏在被子下,嗡声嗡气地说:“没衣裳穿,不好意思出来。”
元武帝起身取来自己的里衣,坐到床上背对着蓝灵灵,把衣裳递了过去:“先凑合凑合,卢幸已经去御府局取了。”
蓝灵灵伸出一只手,抓过衣裳,然后整个人躲在被子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她在摸黑穿衣。
过了一会儿,被子掀起,发丝尚未干透且有些凌乱的蓝灵灵露出来:“穿好了。”
元武帝回过头,先是不经意,接着眼睛都直了!
一抹红云攀上耳根,他脸上漫过羞赧,语无伦次:“你你你……穿错了。”
蓝灵灵分外疑惑:“哪儿错了?”
元武帝结结巴巴:“低、低低……低头看看!”
蓝灵灵目光下移,看到那没有被遮住的小白/兔,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掀起被子钻进去。
半响没有开口。
元武帝清了清嗓子,终于从平复了些许心情,见蓝灵灵把自己包住,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他有些心疼。
“吱吱……”
“吱吱?”
“没事,又不是没有看过,不要在意。”
被子拱了拱,但没有任何声音。
元武帝担心她把自己给气着了,连忙躺到她身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拥住:“要是觉得亏,我也给你看便是。”
半响过后,里面才传来蓝灵灵蕴着怒意的声音:“谁稀罕看你,衣裳有绦带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还需要把带子绑起来?”
元武帝轻笑一声,掀开被子钻进去。
蓝灵灵想要逃,却被他振臂拥入怀里:“别跑,让我好好抱抱你。”
从身后拥住她,元武帝把脑袋搁到她颈间。
蓝灵灵没有再挣扎,阖上双目感受属于他的温暖。
窗外雪落无声,冷风呼啸。
屋内暖意洋洋,心意相通的两人紧紧相拥。
“吱吱,你知道吗?我昏迷那段时日,人是清醒的。”
“我听到你跟我说了很多悄悄话,也为我掉了很多眼泪,那时候我就在想,如若老天让我活下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辜负了你。”
蓝灵灵半响没有说话,却忽然问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
她问:“你还记得初心吗?”
元武帝一怔,怎会不记得?这辈子都磨灭不去的耻辱,不